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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越是人烟稀少。谢小蛮引着他们穿过长廊,透过漏窗隐约可见廊墙那侧的小楼,青檐黛瓦。见两人好奇地张望,她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向家jiejie在那养病,我们别惊扰了她……”梁御风和石桐宇对视一眼,心下恻然。青萍剑向娉婷绮年玉貌,名列江湖四秀之一。可怜她不仅是向思诚的孪生jiejie,又是八月才和方玉生订下婚约,谁知竟连遭两重打击,已一病不起……转过小楼,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粉墙蜿蜒向前,曲廊随波,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再一看,成群的鱼儿在清波中游来游去,原来是一处观鱼轩。谢小蛮气哼哼道:“那只死猫逃出来,三次里有两次都是来这儿掏鱼。就在这附近找,错不了的!”三人分散开来,谢小蛮向东,梁御风他们向西,顺着回廊两头去找猫。梁少爷腿伤没好全,这时走得有点累了,又不肯干坐不动,干脆扶着石桐宇的胳膊,走几步歇会儿,东张西望,优哉游哉。雨过天晴,花木叶梢上都还带着水珠儿,盈盈欲滴。粉墙碧波,相映生辉,墙头上垂下一串串风铃花,迎风摇曳。繁花照眼,绿叶婆娑。覆着浅浅青苔的廊檐下,儒衫公子推着木轮椅转了出来。衣袂轻扬,恂恂有君子之风。他步履从容,走得不疾不徐,生怕轮椅上坐着的长者受了一丝一毫颠簸。就连嗓音也是温柔平和,听来几许熟悉:“师父,就算腿脚不便,也该多出来透透气……”不经意间,风铃花婆娑的绿叶拂过他的头顶,他伸手拂开,一抬眼正撞上梁御风愕然的目光——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两相望,双双傻眼。好半天,梁少爷举起手向他摇了摇,笑得意味深长:“诶,无名大哥……”……无名?那个骗走定魂珠的无名?!石桐宇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举目看过去。轮椅上坐的人当然是重阳之会的八位仲裁之一,江南的前武林盟主,落梅山庄的庄主,双腿不良于行的刘世义刘老爷子。听说刘老爷子的独子是个小白痴,没几个人认得。倒是大弟子林宗可,虽说武功平平,却性情稳重,行事周全,勉强撑起了小孤山落梅山庄的局面。因此还和江湖四秀之一的谢小蛮订下了婚约……原来如此。相貌端正,观之可亲,性子和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外貌气质俱佳,年约廿五左右,世家子弟。他仔细回想,一条条还真都对上了……“快捉住它,别放跑了!”正在这时,谢小蛮从回廊那头急吼吼冲了出来,撵着一只大黄猫追得气急败坏!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林宗可被谢小蛮一叫,听话听习惯了的,下意识放开轮椅伸手去捉猫。大黄猫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见他伸手,一溜烟直蹿上他胳膊。谢小蛮花容失色,叫道:“宗可哥哥,小——心——”她不叫还好,一叫吓得大黄猫彻底炸毛。本来就不细的尾巴瞬间蓬成鸡毛掸子,猫爪拳重出江湖,唰唰几下,立刻挠得林宗可满脸花。谢小蛮:“……啊。”儒衫公子拎着猫颈皮凄然回头,一脸血。梁御风这才得以把话说全:“……好久不见。”林宗可:“……”谢小蛮大奇:“你们认识?”轮椅上的刘老爷子眼睛睁开一条缝,高深莫测。梁御风看着林宗可一脸生无可恋,刹那间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他唇角微翘,不怒反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离开合欢岛来到中原,一路上闹出好大动静,更别说又来参加重阳之会,这一年来在江湖上闯下的名头可说是如日中天,这位落梅山庄的大弟子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绝不可能!回想起来,他们比武第一场就碰到刘老爷子当仲裁,可那天老爷子姗姗来迟,推轮椅的人也恰好换成了谢小蛮……梁御风似笑非笑:“无名大哥,你一直躲着我,看来还是没躲掉啊。”谢小蛮一听,杏眼圆睁:“你俩什么关系?!”林宗可的魂都被吓没了一半:“这……唉!”得,他认栽还不行吗?天天躲着梁少爷走,重阳之会这么大的武林盛事,他都跟个鼹鼠似的不敢冒头,难得推师父出来散散心,还撞了个正着,这运气他找谁哭去?他郑重其事把轮椅上的刘老爷子托付给未婚妻:“小蛮,请你带我师父回房歇息好吗?我有事想和……梁公子谈谈。”谢小蛮嘴一撅:“急什么?我听完再走。”刘老爷子也眯瞪着眼,作昏昏欲睡状:“你们说你们的,老头子不打扰你们。”林宗可:“……”眼看老的小的没一个听他话,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他只好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转头找正主说话:“呃,梁公子……”梁御风玩味的重复:“……梁公子?”林宗可一个激灵,试探道:“那……风、风风风弟?”梁御风踏前一步,接过他怀里张牙舞爪的大黄猫,笑眯眯道:“称呼不过是细枝末节,随你怎么叫。我在等着无名大哥解释清楚。”林宗可没话说了,迟疑片刻,忽然抱拳躬身朝他行了个大礼:“风弟,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梁御风眯眼:“……嗯?”林宗可直起身,顶着一脸猫抓痕苦兮兮:“我……姓林名宗可,不叫什么无名,那是拿来搪塞你的。”梁御风:“哦?”林宗可的脸色更苦了。他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只道定魂珠能治好师父刘世义的双腿,所以独自出海去往合欢岛。谁知先是在海上迷失航向,饿得半死不活,又碰上海盗,被抓起来当苦力,后来被进贡给沧浪主人当仆役……自命不凡却一败涂地,要不是遇上这位沧浪少主,只怕小命都难保。给个从没出过海岛的半大少年当夫子,教他琴棋书画,当然比没日没夜卖苦力要好太多了。虽然每天要应付梁少爷的十万个为什么也有点头疼……至于隐姓埋名……他沦为邪道的阶下囚不说,连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都比不过,练武过招天天被吊打,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哪还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来历?林宗可一咬牙,一拉袍子下摆,单膝给他跪下了:“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一人之过。此事与我师父和小蛮一点干系都没有,我愿一人做事一人当!”梁御风看着他,目光难测。刘世义刘老爷子不淡定了。像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