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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匿名青花鱼文案:裴扬风说:当日陛下一道圣旨,便葬送了长秦关外三千将士的性命。今日陛下若气恼,尽可下旨把罪臣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叶栖华病容苍白,讥笑:裴扬风,你分明是恨朕害死了林月白。深情狠厉摄政王攻X傲娇作死小皇帝受X炮灰温软痴心小美人受受一害死了受二,于是攻愤怒地把受一当替身关起来日日夜夜日日第一章叶栖华搁下笔,来到榻前柔声说:“母后,儿臣把善德经抄好了。”太后已经病入膏肓,灰白的眼珠茫然颤动,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浊音。叶栖华握着母后的手,缓缓俯身把耳朵凑近:“母后您说,儿臣听着。”太后嘴角颤抖着,濒死的病容带着毛骨悚然的苦楚,声音却只有母子二人听得见。“让……让宣国公……去吧……”窗外狂风怒吼,大雨倾盆。叶栖华裹着厚厚的大麾,在暖阁中手脚冰凉。宣国公裴扬风跪在凤宁宫外披甲抱盔,在大雨中咳出血丝,声音嘶哑地不断请旨:“求陛下恩准臣带兵出关!”“求陛下恩准臣带兵出关!”“求陛下……”叶栖华听着风雨中模糊不清的声音,怔怔地握住太后的手。那只手渐渐变得比他还要冰冷。太医和宫人们跪了一地,谁都怕自己喘气声音大了。叶栖华慢慢坐直了身子,把太后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他说:“朕觉得太后身上太冷了,李太医,你过来给太后看看。”太后手指僵硬如鸡爪,脸色一片青灰。谁都看得出她已经没气了。李太医顶着满头冷汗给死人把了一刻钟的脉,鼓起勇气长跪在了叶栖华身前,哆嗦着说:“陛下,太后娘娘,驾崩了。”暖阁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磕头声。叶栖华却反而没什么表情,只说:“传朝礼司长史来凤宁宫筹备发丧事宜。”裴扬风跪在大雨中,朝礼司的人绕过他匆匆冲进凤宁宫里。大雨浇得人睁不开眼,裴扬风仰头看着凤宁宫的窗户,少年皇帝抱着手炉也在看他。长秦关来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裴扬风身边,趴跪在地嚎啕痛苦:“林将军……林将军与所带三千将士已被兀烈军全部斩杀,尸体……尸体就堆在长秦关下!”裴扬风隔着瓢泼大雨,和小皇帝遥遥相望。叶栖华在裴扬风痛苦到扭曲的笑容中,低头打了个寒颤。他轻声说:“传旨。特许宣国公为太后送陵,太后生前最喜宣国公,就莫再计较那些什么外姓不入皇陵的繁枝缛节了。”裴扬风在雨中看他,唇边惨然的笑容慢慢褪去,只剩冰冷余灰。叶栖华很冷,把暖炉紧紧贴在了胸口。那时候他总觉得,裴扬风会生气,会痛苦,可裴扬风终归会原谅他。他是一国之君,裴扬风凭什么不原谅他?那是景华初年,原本不受宠的六皇子叶栖华凭借舅舅裴扬风手中兵权登上皇位,只过了不到半载。太后下葬那天,仍是倾盆大雨。入陵的时辰选在正午,却半点天光也看不到,只有闪电时不时地划过夜空,人人脸色惨白。叶栖华脱了大麾,穿着一身雪白的孝衣缓缓走过来,仰头看着裴扬风:“宣国公。”裴扬风面无表情地盯着皇上的脸,直到宫人们都面面相觑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他才跪在了泥地中,说:“参见陛下。”“长秦关……”叶栖华声音有些颤抖,但他立刻把那些颤声压了下去,冷静地问,“长秦关外的尸体,可派人收殓了?”裴扬风跪在他面前,低着头沉默许久,说:“陛下有旨,令长秦关全线封锁,所有人不得出关。”“去收殓了吧,”叶栖华看向北方,轻声说,“兀烈国送来和解盟书,朕已准备与他们结盟,一可以通商换取兀烈国的良马,二则缓和百姓徭役赋税之苦。征战多年,宣国公大概也乏了,不如就歇息几年,也好教教朕该如何打理国事。”裴扬风在轰鸣的雷声中轻笑了一声:“臣,遵旨。”叶栖华低头看着裴扬风谦卑的姿态,也轻轻地跪在了裴扬风面前:“宣国公,朕愿与你共看盛世愿景,你愿意吗?”裴扬风不答,他掌心握着一枚玉佩。纹理细腻的极品羊脂玉,却被某个手法粗鲁的工匠糟蹋成了一枚歪歪斜斜的弯月。叶栖华也看到了他的手,握紧的拳头让指节泛出青白之色。叶栖华慢慢地等,终于等到裴扬风开口:“臣,遵旨。”不是愿意或者不愿意,只不过他是臣,他的君。叶栖华想,裴扬风或许是恨他的。可那不重要了,恨总比视若无睹要好得多。林月白已死,裴扬风不会真的惦记他一辈子。死了的就是死了。叶栖华站起身,柔声说:“宣国公,随朕一起为太后送陵吧。”裴扬风是忠臣,是能臣。太后还活着的时候,总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嘱咐着叶栖华,要重用裴扬风,更要会用裴扬风。那时候叶栖华还是个虽然一脸阴沉但心中惦记着墙头鸟窝的小屁孩。而裴扬风也不过十几岁,刚袭了他爹的爵位,顶着宣武侯的头衔去军营里混资历。很多年后叶栖华变成了一脸阴沉的少年,站在父皇案前低头磨墨,听裴扬风嬉皮笑脸撒娇耍赖,非要和皇上讨一个巡防军千夫长的职位。叶栖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裴扬风在京都军营里老实待几年,就能舒舒服服领到他爹靖北将军的兵符,为何要跑去边关吃沙子?皇上同意了,把裴扬风送去边关。那年叶栖华十一岁,偷偷看了裴扬风好几眼。裴扬风也对着他眨眼,嘴角噙着活泼的笑意。后来叶栖华听说兀烈国来犯,幸好裴扬风早就加固了长秦关的防御,装上连弩台和炮塔。兀烈国的铁骑止步在长秦关外,损失惨重,悻悻而归。裴扬风并非常驻边关,他经常回来。有时候是偷跑回来的,皇上也不管他,最多派太监去骂裴府几句。叶栖华就常常站在高处看北方的烟尘,若有一人黑衣红马饮酒高歌奔驰而来,那必然是裴扬风回来了。那般潇洒肆意,那般洒脱畅快。那时十四岁的叶栖华在深宫中为母亲抄着善德经,忍不住地想:若哪日能离了这烦人的皇城,与他同游这万里江山,该有多快活?景华三年,有刺客入宫连放数场大火。在京郊练兵的宣国公迅速带亲信入宫保护皇上,当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玉玺盖在了封王的圣旨上。宣国公从此成了宣王。叶栖华看着身旁宫人冰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