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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露出两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缝。从肿胀的缝隙里,他隐约瞄见,审讯室的门开了。然而,进来的并非他认识的王之衡,而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人。“郑淮?”一进门,还未落座,徐宵先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大郑一哆嗦。身边的人一直都喊他大郑,鲜少有人称呼他的全名。就连上下级之间,也多叫他的外号。时间长了,突然被叫全名,他有点不习惯。“是的,我是郑淮。”但现在不是考虑适不适应的场合,他诺诺应声。一想到这个警察要问他什么事儿,大郑的难受劲儿又开始往上翻,胸腔隐隐作痛。“你冷静。”瞅着对方似乎又有掉眼泪的苗头,徐宵先一步掐死了这种可能,“说说今天的事情。”“你是怎么发现被害人的?”死者遇害的小巷地处偏僻,除了本地的住家户之外,一般没什么人涉足。尤其到了晚上,路灯时好时坏,绝大多数暗巷都看不见路,外人基本不会踏进这里。那么,死者为什么要钻进这么偏僻的小巷?大郑又是如何发现的?“是她给我打的电话......”一张嘴,郑淮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简直像两片干燥的木片相互刮来刮去,“她说感觉有人在跟着她。”王之衡先前说的对,相亲会上,看对了眼的早就私下联系了。大郑和这个女医生,也算其中的一对。只不过,两个人都比较含蓄,加上小沈出事没多久,多少心里有些阴影,一时间也没什么进展。所以,大郑才这么着急忙慌地想重新办一次相亲会,想要借这个由头,促进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他这么想,女医生却不觉得。毕竟上一次出了那样的事,即使是意外,也总让人觉得不舒服。王之衡自然对他们两个人私下的接触一无所知,还当大郑一门心思非要再折腾一次,却不知道对方早就被女医生说服了。“然后......今天她加班,我就说过来接她......”木片剐蹭的频率更高,听起来格外刺耳,“但她已经出来了。”正是感情刚刚发展的时候,大郑怎么可能错过向对方献殷勤的机会,于是一边在电话上聊着,一边把车往医院那边开。路刚走到一半,女医生感觉哪里怪怪的。“她说好像有人跟在她身后。”郑淮僵硬地张合着嘴,发出来的音节十分呆板,“我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对方的性子带点娇气的古灵精怪,并不惹人讨厌,反而勾得大郑心里痒痒的。这样的玩笑女医生先前也开过几次,无非是女孩对恋人的撒娇而已。但这一次,她好像并不是在冲大郑撒娇。“她好像很害怕......”大郑觉得舌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让她站在大路上别动,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去找她。”两个人的位置距离不远,但路上遇到了几个红灯,多少耽搁了一会儿,在此期间,大郑一直同女医生保持着联系,安慰她不要怕。然后,当最后一个路口的红灯变绿时,对方突然毫无征兆地断线了。大郑连忙回拨过去,却没有人接听。等到一分钟后,他驱车赶到先前女医生发来的定位地点时,却找不到一个人。空旷的街道上静悄悄的,一点人声也无,整条街上,只有大郑和他的车。“我一下慌了......”郑淮肿胀的眼睛缝儿变得大了一些,透出几分眼白,“朋友圈那个捅人的......”这句话说的是霍仲景,犯罪画像已经在垚江市民的手机上传开了,他难免联想到这一节。郑淮又喊了几声女医生的名字,没有人应答。大郑四下环顾,街道边有一条小巷,弯弯曲曲地拐向更加幽微的深处。担心对方的安危,他咬咬牙,心一横,直接冲了进去。这种小巷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小巷都分支出更加曲折的暗巷,大郑也不知道到底该往什么地方走,只能一边喊着名字,一边拨打女医生的号码。这里的人家不多,绝大多数都已经搬了出去。没什么人,到了晚上,就格外安静和幽僻。在这种一潭死水般的寂静里,远远的,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大郑的呼吸急促起来,徐宵能从对方那双睁不开的眼睛里看到布满血丝的眼白。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都抖动着,连带着椅子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以了。”见郑淮临近崩溃边缘,徐宵微微点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了,“你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比如人的动静?脚步声?”郑淮不说话,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肿胀的眼睛怪异地朝外凸着,显得神经而可怖。最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巷里,手机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女人就那么倒在他眼前,一动不动,胸前扎着一把刀。————————————“麻烦你了。”大郑依旧呆呆地坐在审讯室里发愣,根本没意识到徐宵已经退了出去,默默地带上了门。“你这样是想吓死我吗。”刚转身,迎面就是王之衡少有的客气神色,徐宵很不适应,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撤了一步,“等会采下他的指纹和鞋样。”“我知道......”隔着单向玻璃,王大胆抬眼看了一下郑淮,语气有些怅然,“让他先冷静一会儿吧。”刚失去恋人,尽管警方只是例行公事,但难保对方不受刺激。“通话记录和街道监控我们查过了。”在徐宵和郑淮沟通的时候,小楚他们一边听,一边调起了资料。郑淮和女医生确实有一通接近二十分钟的电话,随后则是他单方面的拨打记录。而监控也显示,他的确在那个路口停车逗留过。“死者和霍仲景......”徐宵的心思并不在大郑的身上,他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先前王之衡那句惊恐的“医生”,“他们认识吗?”王之衡摇头:“已经联系过霍医生了,他对死者并无印象。”霍仲景不认识这位死去的女医生,这并不奇怪。两个人在不同的医院工作,钻研的不是相同的方向,平时在业务上也没有往来,没听说过对方,实在太正常不过。然而,当他们都被捅了之后,这种不相熟就显得有些怪异。“你怎么看这个案子。”见徐宵不出声,王大胆索性先开口。“都是医生......”已近深夜,尽管夏天将至,走廊里的穿堂风还是凉飕飕的,激得徐宵一凛,他听见王之衡说,“会不会是患者蓄意报复?”就像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