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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泛红的脸颊,“六个人伺候你一个,怎么样,高兴吗?”第二天早上,赵七独自坐在饭堂的桌子上喝粥。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浓稠的口感,但喉咙太痛,实在咽不下别的东西。“七哥居然起得这么早,还真是稀奇。”赵九坐到了他面前。赵七皱皱眉,刚想走,赵六却在外侧坐下,按住了他的肩膀。“就这点东西,能吃饱吗?”赵六不怀好意地问,朝赵九挤了挤眼。赵九心领神会道:“一滴精十滴血,七哥昨天吞了那么多,现在怕是还觉得撑呢。”赵七冷冷一笑,哑着嗓子说:“就你们那点子东西,想撑到老子,做梦去吧。”他抄起粥碗想往赵九脑袋上扣,却被赵六察觉,抢先擒住了手腕。“老九,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也太低估你七哥的肚量了。”赵六慢悠悠将赵七手中的碗放下,微笑道,“别说我们,就算十个二十个人来,都不够你七哥吃的呢。”赵九闻言便笑着向赵七赔罪道:“无心之言,七哥可别较真。今天晚上还要求哥哥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小弟一条生路呀。”赵六摇头道:“真是好没计较,怎么能只求你七哥高抬贵手?还是先求他高抬贵嘴、高抬贵臀,才是正经事哩。”“对对,看我这糊涂脑子。”赵九连连自责,又重新订正了一遍,不及说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赵七懒得听他们在这里一唱一和埋汰自己,白了赵九一眼,哑声嘲道:“老九,你被岳少侠揍的伤,现在好利落了吗?笑成这样,也不怕扯断肋骨!”赵九的笑声戛然而止,额上青筋跳了两跳。良久,方面色阴沉道:“哼,那个混账小子……七哥还想他做什么。百忧百空散服下之后,顶多两个时辰就能除尽毒素。你昨天被我们从正午弄到半夜,可有人来救你?”赵七咳嗽几声,面上依旧不以为意,心里倒有些打鼓。他倒不是埋怨岳听松,只是担心小蒙年纪太轻,办事不牢,没把药及时送到。万一……他摇摇头,没有想下去。“好狗不挡道。”赵七冲赵六挤出几个字,使劲把他推到一边,自己晃悠悠地走了。一切都回到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危机四伏,波折横生的江湖风云;没有悬于山巅巨石的武林门派;也没有一个从天而降的少年侠客,神情认真地对他说着喜欢。其实现在才是赵七过惯了的日子,但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两个又两个时辰过去,岳听松依然没有出现。赵七并不觉得他出了什么事,不然赵禹成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他。那小子或许是听了小蒙的话,死心了。或许是天门的情况很危急,脱不开身。也可能是觉得中毒太丢脸,不好意思来见他。可无论怎么样,岳听松还活着,这就很好了。这就足够了。第54章午后,赵七颤巍巍回到房里,靠在桌子边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难受。因为赵禹成的吩咐,昨天他的嘴巴就一直没有空过,现在喉咙口还火辣辣的,好像依然有东西顶着。壶里的茶已经冰凉,他一连喝了两杯,又觉得肚子里不舒服,便慢吞吞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赵七叹口气,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身下有个东西硌到了自己。摸出来一看,原来是岳听松很久以前放在自己这里的那本书。倒是忘了还给他了。赵七随手翻开几页,一眼就看到自己当时画的那只大虾,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还伸出手指头去戳了它几下。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呀。赵七小声说。他没见到岳听松中毒的样子,不过已经将他想象成了这只蜷缩的大虾,觉得大概也是这么蔫头蔫脑地缩成一团。想着想着,他也慢慢蜷缩起来,手脚一阵阵发冷,怎么都暖和不过来。岳听松身上一直热乎乎的,就算什么都不做,靠着他睡觉也很舒服。赵七用胸口仅有的一点热乎气温暖着自己的手,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然而,一动不动地缩了一会儿,赵七却反而觉得更冷,冷到忍不住打起了寒颤。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发现有些烫手,便知道自己大概是病了,心里就有些害怕。若是平时还好,他能借病休息几日,可现在赵禹成偏偏还在气头上……想了想,他从枕头底下翻出半枚铜钱,夹到书里,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将它们一起压在了褥子下面。感受着那块不明显的凸起,他终于稍微安心了一点。赵七不太会藏东西。藏得最久的那个,前几日还弄丢了。这回他要把它们放在身边,可心里也明白自己终究留不住什么。他忽然有点后悔,没有问清楚小蒙给“白雪棋”新砌的坟头在什么地方——可问清楚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他还有什么资格呢?——如果你真心喜欢沈兰卿,我可以放你跟他死在一起。高温渐渐模糊了赵七的神智,他打着摆子,耳边回响起赵禹成曾经说过的话。——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并不困难。只要你将刀子冲着这里刺进去,血就会涌出来,还来不及疼痛,人就已经死了。他握住了赵禹成递过来的刀子,当时心里甚至有点欣喜。——但你的手一定不能抖,若是刺歪了地方,或是力道太小,一时之间是死不了的。你只能看着自己的血越流越多,到时候,你不一定还有力气刺第二刀。我不会帮你,只会放你在这里躺着。他有点怕了,不过那并没有吓住他。——到时候,蚊虫会在你身上产卵,你的伤口会渐渐溃烂,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生蛆,嗅到自己散发的恶臭。如果运气好,引来野兽,倒是能死得快一点,就是尸首不太齐全。不过你可以放心,过段时间,我还会回来,将你的剩下的尸骸运走,去跟沈兰卿合葬的。那是他第三次从赵府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逃到乱葬岗附近,还是被赵禹成追上了。当时月光很亮,风声如狼一样嚎叫,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发生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听完赵禹成的话,他就拿起刀子,往自己心头刺去。很多血涌了出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体里有那么多血,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那么热。可他并没有死,也没有失去知觉,反而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伤口传来的剧痛。他刺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