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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蛊虫十分顽固,如果现在就将其逼出,恐怕会伤及脑髓,所以先要种蛊,两虫相斗,六个月后的月圆之日,是最适宜将蛊虫取出的时候,所以七月十五之前,你们要再来闲人居找我。”经那晚之后,李蒙再见到孙天阴,忍不住脸上一红。孙天阴动作极快,种蛊的过程与萧苌楚所用之法差不多,李蒙唯一奇怪的是,孙天阴竟叫赵洛懿也伸出手来。“师父也要种吗?”李蒙问。“没事。”赵洛懿说。李蒙不解地望住孙天阴,孙天阴笑解释道:“这种蛊乃是子母蛊,一旦子蛊种下,母蛊便要种下,否则子蛊不安,就不能与你体内蛊虫相斗。是无妨的,为你拔蛊时,你师父这只也会一并拔除。”李蒙听得稀里糊涂,但他本来就不懂这些,也只得任凭孙天阴施为。姜庶抱臂,于墙下站着,冷冷睨着他两个,似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扔下山去。种蛊完事,李蒙感觉像做梦一样,千里迢迢跑到南洲来,就为了,种个半年后还要来取的蛊。李蒙卷起袖子,看了一眼肘弯中的红痕,睡了一晚上,那东西仍无一丝变化。他放下袖子,叹了口气,好没意思。赵洛懿在屋里与孙天阴说话,好一会儿,出来见李蒙抱着行囊还在石墩上坐着。低头看了眼皱巴巴的袍子,赵洛懿掸了掸衣袍,气宇轩昂地走了去。“走了。”李蒙便抱着行囊,跟在赵洛懿身后,与闲人居主人道别。下山时,赵洛懿在前面牵着马,李蒙一边走一边想事,几次差点滑倒,也不吭半声。习武之人耳力超常,每当李蒙脚下打滑,他便转过头去看李蒙一眼,因李蒙不吭声,气氛便尴尬,赵洛懿也不说话。李蒙看着赵洛懿高大冷漠的背影,一时眼圈微红,一时心中滞闷,眉峰微蹙,愈发觉得前路艰险。十方楼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惹上了朝廷的人?老孙头为什么要那样摸探他的筋骨,必不是多余之事。萧苌楚给的药弄丢了,他不可能再帮着萧苌楚拿到百兵谱,拿不到那样东西,就不可能从萧苌楚处探听出全家被害的内情。赵洛懿也什么都不说,霍连云待他亲切,却总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到底赵洛懿在想什么,他要是给他当师父,为什么还不教他武功?山路漫长,静谧之中,唯有时而微风吹动林梢的细碎声响。半晌赵洛懿耳中李蒙脚步越落越远,他回头一看,李蒙竟停在路上不走了。“走不动了?”赵洛懿在李蒙跟前蹲下,高大身形恰与李蒙腰身齐平。他粗布衣袍,俱是武人做派,抬头望着李蒙,看见李蒙眼圈发红,嘴唇发抖。“师父背你。”赵洛懿起身,背转身复蹲下,反手轻拍自己的背。李蒙不很情愿地趴上去。赵洛懿嘴角微弯,背起李蒙,行走于郁郁葱葱青松夹道的小径上,他的马自顾自在前头走。“师父……”赵洛懿听来,李蒙欲言又止。“说。”赵洛懿生硬道,语气中含着不可抗拒的意味。“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师父一样,可以独当一面……”赵洛懿抬眼,山道上白雾弥漫,只能看清脚下,望不见前路。“像我一样,没什么好。”李蒙咬唇不说话。“下山之后,我有几样东西交给你,你跟着我,每日我会教你一些招式,慢慢练起来。重要的是保命,你先学会这个,你起步太晚,不可一蹴而就。”赵洛懿沉声说。听说可以学武了,李蒙差点直接从赵洛懿背上跳下去。“师父肯教我了?!”赵洛懿淡淡道:“说了南洲回去让你选,既然你这么想和我一样。”他一顿,“以后别叫苦就是。”李蒙高兴地勒住赵洛懿脖子,又笑又叫:“师父你真好!驾!”“……”赵洛懿一口气勒在脖子里,直想把李蒙摔下去,周身裹挟的寒气散去一些,他反手一巴掌甩在李蒙屁股上,“小心!”如此一来,再不必怕萧苌楚等人,也可为家人报仇,首要是从萧苌楚那里问出当年内情。李蒙安静下来,细细一想,还有什么内情?不是皇帝下旨捉拿父亲和其他亲戚,斩于闹市,可萧苌楚从前与自己素不相识,也没有骗他的必要。萧苌楚知道赵洛懿要去凤阳,必然会赶去凤阳,有的是机会问。李蒙定下心,把头埋在赵洛懿颈子里,那温热醇厚的气息让他有点昏昏欲睡。……南洲距凤阳数十里路,李蒙身后靠着他师父,一路随马儿颠簸,几乎都是睡过去。到了凤阳城楼下,见一行上百人排着队进城。赵洛懿抱李蒙下马。李蒙眯着眼远远望向城门,“今日有盘查。”因排队的人多,赵洛懿四下瞄了一圈,不远处有座茶棚,便把马缰交到李蒙手中,指了指茶棚,又掏出银钱来给他,“去坐一会,我过去看看。”茶棚里两位客人,身上青袍,双肩银线绣成卷曲云纹,当胸一只白虎睡卧在袍子上,头戴官帽,绦带垂至肋下。李蒙叫了一壶茶,倒出来捧着暖手,并不喝。听见两人说话,那二人看着李蒙走来,见只是个小孩,并未放在心上,也未刻意压抑声音。“上头下令,不许动手擒拿穷奇,只带走东西即可。听说陈将军极力抗争,也未能拗过阁主的意思,只得忍气吞声。”另一人叹了口气,“要从穷奇手里抢东西,谈何容易,十方楼里四大杀手,遇上一个,我们俩就死翘翘了。见机行事罢,等进了城,先与萧苌楚联络,让他们江湖人窝里斗,我们先不必动手。此行我二人只行督导之责,未必要亲自动手。”李蒙侧头飞快瞥了一眼,说话的人神情为难,不住摇头。“还是陈将军的决策稳妥,灭了穷奇,再要抢东西岂不容易得多,又不让我们动手……不过话说回来,阁主究竟什么来头,一天到晚和陈将军作对。”“除了陈将军,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手握圣上金牌,便是陈将军,也只能提议,不能干涉他的决定。何况,我们这样的机构,阁主身份越少人知道,越方便行事。明面上有陈将军就够了。”“听说蔡荣一直上书请圣上裁撤……”说话声低下去,李蒙侧了侧身,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再多听一些。“难吶,今上多疑,依我之见,咱们还能多吃几年官饭。何况,也不想想,我们握着那些命官的罩门,若是真的裁撤了,弟兄们,怕都落不着什么好……”那声音停顿,转头扬声道:“老板,茶钱在桌上,自取了啊!”李蒙赶紧埋头,过得片刻,方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