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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临寒才扎了一小会儿,已经觉得小腿发酸,他的视线越过李蒙肩头,想提醒他。“临寒。”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蒙登时头皮发麻,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洛懿就站在他背后,夜里还无限温存的男人,在晨光隐晦等待破晓的这短短片刻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让李蒙觉得畏惧。“自己盯着沙漏,扎完马步,你可以边吃早饭,边等你师弟扎马步,盯着他,等你收了,他要再蹲一刻。”“……”李蒙想要出口讨饶的话憋在嘴里没说出来,他看得出,赵洛懿已经进入了师父的角色,曲临寒也在认真练基本功,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晚大半身体浸在水缸里,听着遥远又近在咫尺的铠甲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以及那些声音远去之后死一样的静默。李蒙握紧拳头,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打水。短暂的惊讶从赵洛懿脸上一闪而过。曲临寒死死盯着眼前更漏。很快,李蒙也加入马扎行列,刚蹲了没片刻,曲临寒的时间到了。赵洛懿端着一只海碗,蹲在门外石阶上,筷子搅动之下,碗中腾起白烟,带着煮得软糯的粥香甜的气味。“去吃饭。”赵洛懿示意曲临寒去旁边小屋里拿早饭。李蒙才蹲了没一会儿,已经感觉到汗水顺着大腿,窝在膝弯之中,双腿不仅发酸,而且有点打战的倾向。也不知道赵洛懿是不是故意的,吃饭声音稀里哗啦,吃完第一碗,他拿了个rou包在那儿吃,声音是没了,但包子诱人的rou味儿让李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赵洛懿看了一眼站着没动的曲临寒。“师……师父,我想等师弟扎完了一块儿吃。”曲临寒可怜地看着李蒙。李蒙深吸一口气,想着硬挺过去就好,脑子里乱七八糟在想小时候和他哥玩的一些游戏,转移注意力。“随便。”赵洛懿吃完了,站在李蒙面前,把腰带扎紧。“我要出去一趟,扎完马步,临寒,知道该干什么吗?”曲临寒小声回答:“背、背内功要诀。”“李蒙,教你师兄口诀。”李蒙不敢卸劲,咬牙点头,腿像要打摆子。不过曲临寒虽然是师兄,却还是得听自己的,李蒙忍不住高兴了起来。“有三本册子,在你师哥那里,今日你练完前十招,晚上吃饭前检查。”终于要学招式了,李蒙背了两年口诀,早已经烂熟于心,但还是除了轻功什么都不大会。听见可以学外招,连忙兴奋道:“是!”“临寒,内功口诀也要背熟,你们两个,只要有一个没能完成,晚饭就免了。”说完赵洛懿就头也不回往外面走,仿佛有什么急事在催促他。☆、暗火前脚赵洛懿出门,李蒙拍拍腿就想起来。“师弟!”曲临寒紧张地望门边。“腿好酸。”李蒙小声抱怨道,活动了下手脚,在曲临寒意外的眼神里,又蹲了回去。李蒙双手平举,笑嘻嘻地打发曲临寒去给他准备早饭。赵洛懿蹲屋脊上看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勾着一抹浅淡笑意,才几下跃入墙后。吃完饭李蒙把内功口诀默了一遍出来,跟了赵洛懿两年,虽说外家功夫不到位,但能熟练默出口诀,李蒙忽然自得起来,他也不是完全没用嘛。说起来他的轻功还是出神入化的,出入大内不是问题,就是招式练得差。这么一想更想看看到底下一步该怎么练,把口诀丢到曲临寒脸上,李蒙立马在曲临寒屋子里翻了起来。“师父让我练的秘籍呢?别藏着了,一起给我吧。”看见曲临寒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线装书来,李蒙乐了,一把抢过来,嘴里咕哝:“不是这么宝贝吧,”他扬起下巴,摊出手,“还有两本呢?”曲临寒脖子一梗,“师父说了,先练这一本。”他眼珠往李蒙手里翻开的书面上瞥。李蒙一巴掌拍开曲临寒的脑袋,“背口诀去,先练内功再练招式,内功我可练了两年,两年后我就把这个给你。一!天!也!不能!少!”“……”李蒙拿到秘籍,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他师父的字儿写得不咋样,图解倒是画得清楚明白。细线条勾勒的一个个小人儿怎么就这么栩栩如生呢?黑豆似的眼珠,想到赵洛懿一个大老粗,每天躲躲藏藏,在屋里伏案作业,李蒙就忍不住弯了嘴角,越看越爱,连练功的兴头都上来了。这是李蒙第一次真正看到自己会成为绝世高手的希望,从前他以为赵洛懿是不乐意教他,现在想想,赵洛懿那个人深不可测,也许是为了让他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真的做个江湖人,毕竟江湖和朝堂完全不同,这是一个看实力说话的地方。他已经十五岁了,再去十年寒窗,李蒙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他没有什么大智慧,最多有点小聪明,一朝金榜题名的可能性不大,也许等他当上县丞,已经三四十岁了,那会儿还是不是现在这个皇帝都难说。李蒙振臂挥出的剑带起一道剑气,令花枝摆荡不已。“师弟,你……你刚看见没?”曲临寒比李蒙还激动。“看见了啊,哈哈哈哈,我还能更厉害。”说着李蒙自以为漂亮潇洒地旋身,发挥想象力,剑指一棵大树,横扫过去。“……”曲临寒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大树,和有点愣的李蒙,拍了拍他的肩膀,“练功要勤勉,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速成的。”他挠挠头,疑惑道:“刚才是不是有风,我怎么不记得了呢?”李蒙简直想一剑把曲临寒劈成两半。玩笑归玩笑,李蒙还是知道,要想一天就练成赵洛懿那样肯定不成,可能五年能成吧?五年后他二十岁,赵洛懿三十三岁,等报完仇,他们可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师弟你看我干嘛?”曲临寒发现了李蒙的视线,结巴道。“没干嘛。”到时候把曲临寒甩了,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过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游侠生活,自在、逍遥。不过李蒙一直对在岐阳府衙,萧苌楚第一次用蛊虫叫他出去那天晚上,萧苌楚说的话耿耿于怀。事关家仇,到底只是为了吊着他效力,还是真的另有隐情呢?两年来李蒙一直明确知道,他的仇人是当今皇帝,在灵州时,只要有机会他就溜去皇宫踩点。可能因为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本事,根本没法刺杀皇帝,所以李蒙每次去,心情还是相当轻松的,只是每能更接近内宫一丈,他就感到目标是可见的。萧苌楚那么说,却显得好像他的家仇并没有自己想的简单,弄得李蒙上次到灵州,都忘了去皇宫看看大内的故人了,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每次都被他追得不是从墙头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