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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李蒙问。赵洛懿端起烟枪,于眼上瞄了一眼,抬头,望李蒙,沉默着没有说话。李蒙明白这种时刻不该犹豫,但他还是想知道,赵洛懿到底想做什么。“喝茶吗?”李蒙移开视线,在桌上找到一套茶具,新的,赵洛懿显然没有什么闲心泡茶,有什么喝什么习惯了。回头看见赵洛懿点了个头,李蒙蹲在柜子前面找茶叶,没找到,出去找婢女取茶叶。婢女直接跟过来,给泡茶,沸水注入杯中。水流声让李蒙心静了下来,他小心地偷看赵洛懿,见他还在擦烟枪,神情专注,似乎天下大事,都比不上他娘留下来的这件遗物。婢女泡好茶退出,李蒙示意她掩上房门。“师父,用茶。”“穷讲究。”赵洛懿嗤道,心不在焉地拈起茶杯,一口就见了底。李蒙指腹贴着茶杯,有点出神。“想什么?”赵洛懿问。李蒙连忙摇头,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坦然地望向赵洛懿:“一直以来都是我跟着你,在瑞州时,我不知道你把人引到断龙崖下,有什么安排,有几分胜算。在南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叫我不要拖后腿,每次我都先走。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赵洛懿也有点出神,眉毛一动,“要是你没有跟来,也许我真的无法回来。”室内涌动着一股难言的缄默,袅袅白烟自碧绿茶汤中腾起。李蒙视线有点模糊,难受地眨了眨眼睛,干涩的声音说:“我想跟着你。”他抬起了脸,认真看赵洛懿。这样略带恳求的眼神让赵洛懿无法再回避,李蒙的恳求,比任何人的恳求,更令他难以忍受。赵洛懿鼻翼翕张,良久,自斟自饮一杯,左手握住微微发抖的右手。“我走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所以永远无法给你保障。”赵洛懿说话磕磕绊绊,眼神闪烁,这让李蒙觉得格外不安,要说什么时,被赵洛懿一个手势止住。赵洛懿捏住自己鼻子,松手后深吸了口气,仿佛要说的话太难组织起来,他看上去也迷茫。赵洛懿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头顶上毛躁的发髻摇摇欲坠。李蒙忍不住笑了起来,把赵洛懿往榻上推。“做什么……”赵洛懿两手扶着李蒙的肩头,艰难喘息,出气guntang,看着有点情动,一手向后撑着,“小心点,剑在榻上。”分出一手去摸李蒙的耳朵,李蒙皮肤细腻白皙,让赵洛懿看着不住喘气,“要是什么都不管,想把你养在家里。”“养在家里做什么?”李蒙埋头去抽赵洛懿的腰带。“你们官家那些会玩的子弟,不都兴把年轻貌美的少年,豢养在府上,当……当……”赵洛懿被摸得舒服,手指一寸寸抵着李蒙的发根,李蒙束发的带子被他扯下来绕在手指间,方才还冷漠的杀手,一时间胸臆之中,涌动着无法言说的柔情。“当什么?”李蒙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师父。“……”赵洛懿要命地咬牙忍着,警告道:“别乱来。”“嗯,当什么?”李蒙亲了亲赵洛懿的嘴角,饶有兴致地舔了舔他的耳朵,惹得赵洛懿倒吸一口气,腿忍不住绷紧。“娈童。”赵洛懿板着脸,语气却极暧昧,热气喷在李蒙耳朵上,一下他就绷不住了,笑得满床打滚。赵洛懿无奈地坐起身,把李蒙扳过来抱着,捏起他的下巴啃一口嘴唇,“敢戏弄师父了,现在做吗?”李蒙这才想起正事,靠着赵洛懿的胸膛,玩弄他的手指,抠他指上的茧子。“不做,有事说。”李蒙一本正经,平静道:“我是打算跟着你的,已经说过了。你这人,哪儿都好,有一点很不好。”李蒙加重了语气,转过身,“除非骗我先走的时候说得好像只要逃过一劫就会安心带着我远走高飞,只要日子平顺了,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你到底……”李蒙歪了歪头,“是不是有个孪生弟弟。”“……”“你想要我吗?”李蒙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亲了亲赵洛懿的鼻端,眼神依依不舍,把要凑上来的赵洛懿向外一推。“我娘走得早,打我记事起,爹总是板着脸,待两个兄长很是严苛,花用的银子虽从不短我们的,但父子之间言笑晏晏的情形总是寥寥。有时候我常常想,要是娘还在,就会有人陪他说话了。”李蒙捏着赵洛懿的下巴把他头抬起,细细打量,“反正咱们在一起了,凡事得有商有量,你手上沾的人命债,死后才会清算。活着一日,你的命就是我的,阎王爷也不能抢。”赵洛懿愣住了。“有我这么通情达理的相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李蒙脸上微红,轻拍赵洛懿的脸,“你再这么婆婆mama的,我就生气了。”“……好怕哦。”赵洛懿回过神,面无表情地说,眼中却蓄着一丝笑意。“我说完了。”李蒙耳朵直发烫,下床去,系好袍子,转身刚想说什么,被赵洛懿从身后抱了住。赵洛懿以下巴蹭了蹭李蒙的发顶,盯着少年人红透了的耳朵,不知不觉开了口:“有一年师父带我去中安过年,给我买了一块松子糖,很小一块。我才知道,原来除了咸、酸、苦、涩,世间还有甜这种滋味。在中安城,大家接头的地方,在一间种满桃李树的宅子里,瑞州干燥,种不出桃花。那户人家的桃花当时开得正好,一地铺着碎红。我才知道,原来桃花开了是万物复苏冰破雪融的春天。”李蒙安静地听,不知道赵洛懿想说什么,不过他很少听赵洛懿这么耐心地说一长串话,整颗心都变得无比温柔。“没有遇见你之前,虚度太多年岁。”赵洛懿说话磕磕绊绊,有点不好意思,逼自己直视李蒙,“我心里有太多肮脏龌龊,你不一样……”“别这样,师父,你是十方楼第一杀手。”李蒙出声提醒他。赵洛懿笑了起来,笑容不很自在,“武力压服别人,是下下策,但要讲道理,我不会。在我的成长里,没有相敬如宾,没有白头偕老,没有举案齐眉,没有琴瑟和鸣。我娘是一个无情的人,我爹,我爹我都没有见过,不过听师父的话,多半也是寡情之辈。”赵洛懿喘了口气,睁开紧闭的眼睛。李蒙感到握着自己的手力道紧了紧,另一只手搭上赵洛懿的手背,轻轻抚摸。“我没有一个好的榜样。”赵洛懿喉中哽塞,盯着李蒙。李蒙凑上去吻他,吻得极轻缓,“老楼主呢?”赵洛懿淡淡笑了笑,摇头:“求而不得有什么意思,与其求不得,不如不求。”“你已经得到了啊,想赖账啊?”李蒙不禁驳道。赵洛懿又是一愣,终于乐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