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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可怜的自下往上看,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其实已将一切话说尽了。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玄北眼珠子挪动,目光落在喜乐身上,惊觉糟糕,这小丫头真不傻。她早几日尝到甜头,意识到她的父王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纸老虎,于是便自学会卯足劲儿出软招,叫玄北无从拒绝。虞子矜那点本事和心计,玄北心知肚明。然而他这样独一无二地看你,仿佛受尽天大委屈也没干系,只要你哄哄他抱抱他,他就对你无忧无虑的笑。这种眼神能消受住、不乱怀的人少之又少。想抓出一个能冷酷对待它的人?怕是得上天入地去找。堂堂大王头一回遭遇前有未有的难题,公主与美人同时争着上车?该让谁上?一块儿上?“喜乐,莫要胡闹。”晋升王后位置的婴贞气色出乎意料地好。肌肤白里透粉红,妆容比做贵妃时稳重许多,唇色印得很深。她往常打扮素净,今日双眉画得浓,发饰发髻照例简约,别有一番风情。喜乐嘴上娇憨地叫:“母后……”她实质上盯着玄北看,眼中流露几分不情愿。“不必了,就留在这吧。”玄北再补上一句,“全留在这。”玄北瞥向叽里呱啦胡说一通的戈颖,意识到这下非得凑齐一车小孩不可。还是各有派系的小孩,指不定三言两语会斗嘴,那就成了炸开的锅了。玄北遥想完前景,很沉稳地话一转,宣布他要骑马去。这辆马车嘛,就留给公主美人们坐,谁想坐就坐。喜乐哪怕希望落空,气势上也得赢一筹才行。她抢先撩开帷幕钻进去,牢牢霸占住宝座。原本打算与玄北一同骑马的虞子矜登时改变主意,让戈颖快快进去咬公主。他还觉着帮手不够,心生一计,把卓玛拉也叫上。这么一来,三对一。不对不对,戈颖顶多算半个。两个半比一!拖家带口似的虞子矜神气在在地走进去,一屁股坐下,抢占半壁江山。“哼!”喜乐下巴抬到天上去,偏脸不屑看虞子矜。虞子矜比划一个鬼脸,“你最丑。我才不要看你,丑到我眼睛。我的眼睛就被你也害丑了。”“你你你才丑!!!你这个……”喜乐气得结巴,想了好一会儿才骂道:“小矮子!”虞子矜撇撇嘴,“丑公主!”喜乐大叫:“小矮子!!”“丑丑公主!”虞子矜什么皆比,也抬高声音叫。“小小矮子!”喜乐不甘示弱。“丑公主!”“小矮子!”“丑公主!!”“小矮子!!”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嚷嚷声惊天动地。戈颖左顾右盼,捏住卓玛拉的手指,也兴冲冲地大叫:“咬——!”吵闹声持续好久,玄北由衷感叹他具有先见之明,继续慢悠悠骑着马。下人时不时得从从缝隙里偷窥,以免几位小祖宗厮打起来。不过他低估这两人。喜乐爱美,近来沉迷舞刀弄枪,无意间听着宫女谈论她没个女子样,更无公主样。喜乐气得火冒三丈,举剑将人吓得失魂落魄,梦里还公主恕罪、公主恕罪的求饶。结果这事进一步传开了,人人道王宫中要平白生出个男扮女装的假公主,说得喜乐伤心欲绝,一连几天没碰剑。她现在打定主意,要做一个有公主样的习武公主,决计不能与虞子矜打。而虞子矜嫌天热。抬手动脚也热乎乎的,做什么去打架?衣裳乱了破了怎么好?头发脏了结了怎么好?那他就不美了,做不了美人虞子矜。于是两人吵到累了也就罢了。虞子矜趴在窗口一边,目光顺着个个马车过去,依稀间瞧见张神似花山娜的脸。“那里面是不是坐着花山娜?”虞子矜低声问身旁的卓玛拉。卓玛拉点点头,“是的,就是花山娜娘娘。她这回也来了,大多娘娘都来了。”“都来了好,一块儿报仇。”虞子矜凝视婴贞那辆富丽马车半晌,自言自语似的说:“上次是她出主意害我的,我得还回去。”“怎么还?”卓玛拉小心翼翼地避开喜乐,神秘兮兮地问。虞子矜的还回去没有以命偿命那么大。他对婴贞不是恨那么轻易说明白的事。自那落水事件以后,婴贞这个人就让他不大舒服。她好,他不舒服。她不好,他也舒服不到哪里去。虞子矜打算先来不大不小的恶作剧试探试探。他好像不死心想试探婴贞反应,也想试探他自个儿到底在想什么。眼珠滴溜溜地转,坏脑筋跟着滴溜溜,一个不错的坏主意蹦了出来。虞子矜趴在卓玛拉耳边说出他的主意。“啊?”多拉卓玛拉面色大变,“真、真要这样?”虞子矜满意地嘻嘻笑,“就要这样吓死她。”喜乐不明所以瞟来一眼,与虞子矜撞上眼,飞快缩了回去。她没听到虞子矜的小算盘。多拉卓玛拉还来不及劝,虞子矜已经借着方便的借口一溜烟跳下马车去,跑到人望不见的隐蔽处去叫木头,让木头去给他准备一样东西。木头这人好就好在话少,不多问,只抽一下眉毛,下一瞬又噌得躲到他的暗处去。万事俱备只等时机。再爬上马车时虞子矜哼哼着歌,笑眯眯地对待喜乐。喜乐被他喜洋洋的笑容弄昏头脑,很警惕地提防他,怀疑他在打鬼主意。虞子矜的鬼主意到黄昏抵达避暑山庄后,才得空实施。将要晚膳的时辰,虞子矜摆脱开所有人,又骗玄北说闹肚子,神不知鬼不觉溜到无人角落里。“木头木头!”他细声细气地叫。木头架子大,光喊两声不够格叫动他。虞子矜再叫:“木头木头!快出来!”木头仿佛从天上掉了下来。虞子矜绕着他转了一圈,兴致勃勃地问:“那个呢那个呢?”面无表情木头递出黑漆漆的布包。虞子矜接过来,摊开一看,果不其然是他要的——一只死老鼠,个头很大,肥嘟嘟臭烘烘,做一顿老鼠汤绰绰有余。“我要把它放到婴贞的汤里去。”虞子矜哼哼着,“你要帮我。”木头很冷,没吭声。“你就要帮我。”虞子矜拽着木头的腰绳往外走。木头忍无可忍地把他的手拍掉。正当木头打算接过这个孩子气的活时,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带笑的声音:“倘若真心吓唬人,一只完好的死耗子顶什么用呢?”虞子矜回头去看。原来牯夏拉也来了避暑山庄啊。虞子矜与牯夏拉没有好不好的说法,他为玄北不待见牯夏拉。木头更不待见牯夏拉的样子,懒洋洋闭着的眼全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