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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皮肤上,分外触目。符陵令众人收剑,缓步走到楚翔面前,叹道:“楚翔,朕数申肺腑之言,你却为何还要谋刺于朕?”楚翔斜倚着一根柱子坐着,身下的鲜血已汇集成一洼血泊,脸色却甚是平静,抬头看了符陵片刻,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极为满足:“楚翔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今日不成功终成仁,亦偿吾愿了。”符陵略一迟疑,复开口道:“既然如此,朕亦倾慕将军忠勇,自当成全令名,楚将军还有何话说?”楚翔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你对我,是何时起了疑心的?”符陵一笑,道:“飞天银针,当真名不虚传!你毕竟是楚朗的儿子!从你答应投降之时,朕便料得你恐非真心,为防今日之事,朕事先已选好了体形容貌与朕相似之人,让他换上朕的服饰,才躲过此劫。楚翔,天下知你者,非朕莫属,只可惜……”楚翔嘴角一动,似想再问什么,但失血过多,再也支持不住,昏厥过去。符陵望了他半晌,虽是不舍,但知他决绝,终难撼动,缓缓地摇摇头,欲要下令,旁边一人却转身而出,奏道:“皇兄,不可!”却是符明,符明道,“此人胆略武功,皆是世所少有,更是忠心可嘉,一剑杀了太过可惜。皇兄既有爱才之心,何不再徐徐图之?”符陵环顾四周,见自己帐前十八名一等武士,已倒下大半,部将亦多有伤亡,回想方才刀光剑影之中,楚翔如入无人之境,翩若惊鸿,气贯长虹,血花飞舞,竟是一副绝美的图画!而他那一抹凄然笑容更让符陵的心头莫名地痛了起来,这个“杀”字便说不出口,沉吟一刻,方道:“四弟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先把他带回上京再做处理。”便令人将楚翔抬下去,唤过随军良医,立即为他止血疗伤。符陵这一招瞒天过海,事先连符明也不知晓。此时群臣惊魂方定,纷纷上前恭维符陵英明决断,料事如神,符陵犒劳了侍卫伤员,教人将大厅内迅速打扫干净,重开盛筵,复若无其事地与众将开怀痛饮。临近子夜,酒筵散去,符陵方找人来问:“楚翔情况如何?”“已为他止了血,现押在地窖里,尚在昏迷之中。”符陵点点头:“朕去看看。”来到后院,随从打开地窖的门,一股潮湿霉烂的气味扑面而来,符陵眉头微拧,弯腰低头进去。楚翔正蜷缩在角落里的草垫子上,手足已上了镣铐,身上大约是清洗过了,换掉了血迹斑斑的衣衫。墙上油灯昏黄的光正照在他面颊上,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近乎透明,再不见刚才的神气,长长的睫毛搭下来,遮住了那清澈的双眼。符陵看了一会,楚翔一动不动。“陛下,小的去把他弄醒。”狱卒禀道。符陵摆摆手,示意不需要,走近楚翔蹲下,左手扶着他,右手抵住他前胸,度进一股真气为他疗伤。少顷,楚翔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茫然,显然不知道身在何处。“楚翔?”符陵低声唤道。楚翔闻声转头,迷茫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疑惑中困难地开口道:“是你?怎么你……你没杀我?”“为什么要杀你?”符陵笑笑。“要我投降?你休想!”楚翔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这句话,牵动伤口,胸膛一阵剧烈起伏,脸色却因激动而变得潮红。“对朕而言,天下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朕自从第一次见你,就发誓要定你这个人!”符陵冷冷一笑:“朕不杀你,朕喜欢这个挑战。你现在不降,没关系。终有一天,朕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跪在朕面前。”楚翔似是倦了,恍然不闻,一言不发闭上眼睛,象是睡着了。符陵静静地站了一刻,转身走出门去。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楚翔再次清醒时,地窖里又来了几个人,看清了却是符明。真是没完没了,劝降的戏码还要演几遭?楚翔心里暗暗叹气,半睁双眼睥睨着来人,失血过多,头晕眼花,身上的剑伤阵阵剧痛,没有力气说话,随便他们吧!符明低声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便有人上来解开楚翔衣衫,去了伤口的包扎,重新清洗上药,不知涂了什么药粉,一敷上楚翔便觉清凉舒服,痛楚大减,连神志也清明了许多,心知必是皇家独有的伤药,嘴角露出一丝嘲笑,秦国还真舍得花本钱。符明也笑了,笑容里却有几分赞赏,亲手将楚翔扶起来,喂了两粒药丸:“楚将军,这是生血散,对伤重失血甚有疗效。”楚翔笑意更浓,并不答话。符明奇道:“楚将军,你笑什么?”楚翔道:“我笑你们在死人身上花血本。”符明听他这样说,敛了笑容,正色道:“本王并不是来劝降的,将军休要会错了意。我大秦男儿,最敬佩勇士,最瞧不上贪生怕死之徒。本王素闻楚朗将军之名,甚是钦佩,但先前我以为将军不肖乃父,为偷生而苟且投降,后见将军所为勇气可钦,胆色过人,方来探望赔礼,并无劝降之意,将军何必讥笑?”第一卷五何以有羽翼(下)楚翔想起早间受降台前,他确实是满脸鄙夷,便道:“若真是如此,你不如劝符陵早些杀了我,我倒还感激你。”心中奇怪,自己去谋刺他兄长,他反倒夸赞自己,难道不怕符陵起疑?或者是这兄弟二人商议好了,一个来唱红脸一个来唱白脸?不管敌人是何伎俩,自己都以不变应万变即是。符明微微一笑,道:“这样为全虚名而急求一死,却不象将军所为。将军既能使出诈降之计,必是能屈能伸,大智大勇之人,求死最容易不过,但也是最无能的作为。我言止于此,将军自己斟酌吧!”他这几句话声音不大,楚翔却是一震,抬起头,符明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楚翔心中诧异,嘴上仍道:“你这激将之法,对我却是无用。”符明又道:“我已问过大夫,你伤势严重,若你愿求生,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不然再珍贵的药也是白费!你好好休息,我不多打扰了。”符明说完,不再停留,带人离开了地牢。符明走后,楚翔翻来覆去思量他适才那几句话,竟似豁然开朗,他说得确有几分道理,自己既然连诈降之计都能使得,还有什么放不下?生死已无所求,只要问心无愧。如今符陵既然不愿立即杀掉自己,何不留得性命继续与他周旋,或者寻找机会逃跑?最坏的情况也不过一死。楚翔想通此节,心下便觉坦荡。以后几日,楚翔仍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地窖中。符陵没有再来,但派人来打扫了地窖,新换了被褥毡垫,食物饮水也不曾或缺。符明却又带人来了一两次,不但用尽良药给他外敷内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