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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队,而他们的指挥者是大永的军方第一人陈听涛。秦不昼整日就关在院里,推演沙盘,反复修整。间隔几日也亲自去校场点兵,鼓舞士气。自从莫叙生离开以后,他虽仍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但秦蓁来找他时,常见他独自一人的背影。虽然以前也是独自一人,但如今连背影都是薄凉的。恍惚之间,秦蓁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早已习惯了莫叙生侍立于哥哥身侧的景象。哥哥是真的很喜欢莫叙生吧。秦蓁已然知道那“白离川”的身份,她只是不懂哥哥为何要放他离开。丞相一向是他们最棘手的敌人之一,若是哥哥喜欢,强留下他便是,放虎归山算什么?莫叙生名义上是文书,实际上执掌往来公文战报,知道的军情已早已不比自己少。在秦蓁眼里,她哥哥便是那九天上的神祗,就是该一生任性不羁随心所欲的。莫叙生付出了什么,凭什么让他动心,又凭什么让哥哥为他思,为他想?秦蓁向来藏不住事,这样想了便也问了。秦不昼想了想,含笑道:“蓁儿……也许有些事,不能以付出和收获来论处。兄长现在也是不知,但我总有一日会明白。更何况,”秦不昼揉乱她的发丝,“我相信叙生,希望蓁儿也能相信。”秦不昼尚且不懂的,秦蓁也不明白。但尽管她为哥哥觉得委屈不平,秦蓁从来都不会干涉兄长的决定,只会尽其所能去支持。她一直都是个好meimei。这天难得从前线传来一次大捷,疲惫数月的将士脸上都带着笑容。秦不昼大手一挥,吩咐火头军开灶做了一大锅土豆烧rou。晌午,秦蓁乌黑的发间插着秦不昼送她的簪子,抱着纸鸢,一脚踢开了院门:“哥哥!”坐桌子边扒饭的秦不昼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丫头拉出了院门。秦不昼睁着死鱼眼盘坐在草地上盯着秦蓁:“……所以你,拉我出来就为了陪你放纸鸢?”他还有好大一碗土豆烧rou拌饭没吃完呢。秦蓁带着一群小娃娃呼啦啦在草地上跑了一大圈,把纸鸢放飞,一边看着秦不昼开心的道:“不是呀!谁说要给你放了,是让你看我放!”秦不昼:“……”秦蓁:“整天待在院里难得也需得休息一次,都说劳逸结合方为正道。”秦不昼:“……”躺倒在草地上,默默地来回滚了滚。看着自家妹子穿着男子衣装跑来跑去地撒欢,身后跟着一串儿小尾巴,突然能感觉到当年萧洛栩纵容自己的不易。纸鸢承载着希望,飞上了明净的碧色天空,线端隐入云间。风低低地回旋吟唱,不知不觉,倦意袭来。秦不昼看着看着,便微微闭上双眼,就着这身下柔软如床垫的草地睡去。并未特地扎束打理的黑发没有韧度地垂下,铺散在身后,也遮住了男人的容颜,随着他的呼气时轻轻飘拂着。渐渐地,秦不昼的呼吸与这环境融为一体,仿佛被看不见的透明罩子笼住,凡世尘俗间的一切喧嚣和颜色都离他远去。正抱着小娃娃转圈圈的秦蓁眼角瞥见兄长慢慢呼吸安适,悄悄松了口气,拉着孩子们往稍远的地方去。她的确是想让秦不昼多休息一会儿,这些天他太累了,哪怕身体强健也熬不住殚精竭虑。所以当地的孩子邀她出来放纸鸢的时候,秦蓁才会喊上秦不昼。一个下午的玩闹。直至暮色降临,妇人都来城郊喊自家孩子回去,向秦蓁道谢。秦不昼也睡了个久违的好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站起来。秦蓁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笑容明亮,忽然袍角被一个小家伙拽了拽:“蓁姐儿。”秦不昼走到旁边,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这小家伙的纸鸢本飞得很远,却忽地断了线挂在祈福树上。秦蓁抚摸一下小家伙的脑袋:“蓁姐儿这就想法子帮你取下来。”然后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秦不昼身上,笑吟吟地扑过去猴儿似得窜到了秦不昼身上,两腿分开坐在他脖子上,指挥道:“哥哥,走去取了那纸鸢!”秦蓁会爬树,但毕竟祈福树不能随意攀爬。被她爬到身上,秦不昼差点本能把她扔出去,缓了缓伸手托住秦蓁,皱皱眉:“你沉死了。”被妹子膝顶了一发,撇撇嘴走到树边。秦蓁坐在秦不昼肩上,伸长手臂去够纸鸢。刚攥住纸鸢一角,突然看见了什么极为让人惊讶的东西似的,轻声惊叫了一声。“怎么了?”秦不昼问。秦蓁将纸鸢取下抱在怀中,稍微犹豫:“哥哥……你往这边走两步。”秦不昼照她说的往那方向走了两步。秦蓁抬手从垂满各式各样红笺的枝杈上取下一封折叠精致的红笺,拽了拽秦不昼头发,“你看这个……”秦不昼抬起眼,少女素白的手心躺着一封红笺。红笺折成了小灯笼形状。边沿行云流水般的小楷,正是莫叙生的手笔。秦蓁把红笺摘下才想起:“这样是否……不妥?”秦不昼道:“是不太好。”说着拿过很自然地揣进了自己衣袖,把秦蓁放了下来,揉揉她脑袋,“行了行了,一边玩儿去。”“哥!”秦蓁把纸鸢递给小孩儿,气鼓鼓地瞪他捂得紧紧的袖子,一时间竟不知说他过河拆桥还是厚颜无耻。秦不昼把她拎着衣领丢了回去:“好歹闹一下午了,把孩子护送回家然后洗洗睡吧,乖。”秦蓁被他推得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秦不昼。暮色炎凉,将他的面庞浸染在一片沉沉暗影中,看不清神情。秦蓁将想说的话语咽下,目光中流露一丝担忧,最后还是转过身离开了。莫叙生这一跪就从暮鼓直到翌日晨钟响起,皇城漫天苍雪已停。莫半知方开了口。“你走罢。”“出了这道门就别回来,我也不是你父亲。”莫半知起身背对莫叙生,眼睛凝视着墙壁上悬挂的画,负手而立,也不管身后筋疲力竭的青年身形一晃,重重倒在地板上。早已意识涣散的莫叙生低低地喘息着,微颤的手臂撑起身。向父亲深深叩首。烫的脱了皮鲜血淋漓的手背上血丝淌到地上,和汗水掺合在一起,沾染在触地的前额,已经分辨不清是麻木还是疼痛。“父亲……保重。”莫叙生的声音很小却字字清晰,莫半知闭了闭眼,冷声道:“滚出去。”莫叙生起身,最后再深深一拜。然后拒绝了下人的搀扶,自己走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