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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光环你够给劲儿啊!!程西被望了一眼,就像对上了一汪清冽的醴泉,只觉心中蓦然一紧。他是持法堂弟子,昨日接了‘押送殷璧越’的任务。这位师叔的大名他早听过,学府肄业试的榜首,兮华峰上不世出的天才。对他这种执法堂的小弟子来说,自然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但不管是谁,只要心术不正,残害同门,就是罪无可恕。他以为这个殷师叔定是传言中狭隘阴郁的性子,可是现在,却不敢妄下论断了。身形削瘦的少年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就好像天心崖上的松柏,沉云岭终年不化的积雪。清寒高远,不可攀也。因为嫉妒欲杀害洛师叔?这人眼里有洛师叔么?根本没有啊!洛师叔的反应也极是奇怪……他出神的正想着,冷不防被少年看了一眼,出言催促。少年竟然在替他们这些押送弟子着想?担心他们因为误了时辰受到责罚……这样的人,真的会残害同门么?程西心中第一次涌出怀疑。他掩饰般清咳一声,对洛明川行礼道,“一时辰后便是公审,还请洛师叔不要为难我们。”其余三个弟子也纷纷行礼。洛明川还想再说些什么,少年已经转过身去。四位押送弟子急忙跟上。只留下坚韧挺拔的背影,三千银丝光华潋滟,披散在墨黑的长袍上,像是流动的高山冰雪。分明是向未知的惩处走去,却好似走在煌煌大道。未有所惧。洛明川一时失神。看着少年踏上石阶,步履平缓,拾阶而上,一步步消失在翠色掩映的尽头。远处青天长空,千山万叠,无一能困他。第6章公审何为天下?是蛮荒平野里点燃的第一簇篝火,最原始的力量;是沙场边塞上开疆扩土的铮铮铁骑,王者霸道的信仰;是大河莽莽哺育两岸城镇村庄,时间刻下的文明。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对于万千修者而言,若能登顶沧涯,远望万里,自当称的上是——睥睨天下!天地高阔,分为东、西、南、北、中五片大陆,门派繁多,道法驳杂。而自两百年前一人成圣以来,便只有西陆沧涯山,当之无愧天下第一。从此有了‘一山三派,佛门双寺,魔宗十二宫‘的说法。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只要‘剑圣‘一日在世,这格局就如磐石不移。左右天下大势,一人足以。山势连绵,百里不绝,烟云浩渺,鸢飞鹤唳。沧涯六峰,地脉形神各异。奇险雄奇者有,瑰丽秀美者有,宁静幽远者有。灵修以兮乾峰为首,武修以兮华峰为尊。今日沧涯山有一件大事。为着这一件事,主峰兮乾峰的清和殿前一反往日空荡,从殿门外到广场,黑压压挤满了人,摩肩接踵,翘首以望。不少弟子天不亮就起了个大早,就为占个靠前的位置。穿着沧涯的道袍的众弟子,神色各异,间有私语,亦是压低声音不敢喧哗。殿里的人却屈指可数。宽广的大殿几乎看不到边际,五尺见方青玉砖铺陈开来,如一整面光洁的镜。殿顶高阔,二十根三人合抱的巨大白玉梁柱分列在大殿两侧,细刻着水云散漫的浮雕图样。大殿尽头置着六张檀木太师椅。中间西位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肃穆,不怒自威。身后立着一位娇俏的粉衣少女。中间东位,是一位眉目疏寒的青年。身后站着英气逼人的女子。这便是兮乾峰与兮华峰的人。再往两边,各有两席,则是其余四峰的峰主。身后跟着各自带来的几名亲传弟子。殿中还立着数十人,一位锦衣公子正与十名身着沧涯道袍的弟子僵持不下。“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哪有先定罪的道理?”“还用查什么!我等亲身经历还不足以为证?!”锦衣公子折扇轻摇,“呵,照师弟这话,今日掌门与我大师兄,各位峰主,众师兄师弟,都是白来一趟了,劳师动众这般辛苦,公审也不过虚设。”他以一辩十,然而气定神闲,没几个来回,就将那十余弟子说的词穷理亏。首位端坐的老者不禁白眉微蹙。不知为何,殿前忽而一阵惊呼,所有切切私语戛然而止。黑压压围着的弟子中,自发让出一条路来。殿里争执的几人也似有所觉,皆回头看去。黑袍白发的青年一步步走近。跨过高阔的殿门,容色清冷,目光无喜无悲。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大殿一时无声。殷璧越一路被围观,忍住咆哮的冲动。看什么看!发色乡非怎么了!!杀马特修真少年也需要尊重!懂么!!“师弟,你的头发……”进了殿正对上柳欺霜担忧的眼,只得解释道,“我无事。”想了想又加了句,“师姐勿忧。”……可是这眼神怎么更不放心了!猛听一道苍老的声音,“苍涯山兮华峰四弟子殷璧越!”如钟鸣空山,回音不绝。他心神骤然一凝,蓦然抬眼,就见西位首座的老者,目光如电直直射来!大乘境的高手,即使威压收敛的分毫不露,依然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原身的记忆倏忽闪过,掌门正阳子。他端正行礼,“弟子在!”“上月初七,三十二名弟子作证上诉,你于紫府秘境中布下杀阵‘荧惑守心’,欲杀害同门,你可有话要说?”殷璧越目光扫过殿中每个人。虽是公审,人微言轻的自然没有席位。除了他的挂名师父,六位峰主都在,带着各自亲信的弟子。神情或漠不关心或不屑。他师父的位置坐着一位青年,目光冷冽看不出喜怒。脑海中倏忽闪过‘大师兄君煜’五个字。而青年身后站着的柳欺霜,眉间忧色愈深。离他较近的位置,则是十位身着沧涯道袍的弟子,怒气冲冠瞪着他,大抵是秘境遇险的三十二人中的十位代表。至于那通身气派的锦衣公子,仍是气定神闲的淡然模样。而原身的记忆尚未反应出他的身份。殷璧越一瞬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