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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听闻殷施主折花会上与人同台交手,尚且不忍伤人。如今这件事牵扯到天下苍生的性命,想必施主是明大义,知如何抉择的。敝寺不会伤洛施主性命,只请他留在静思阁,寺中有佛光护持,邪祟不侵,魔尊魂魄转世也不可入寺,足可避此灾劫。已是最好的方法了。”殷璧越听罢,怔怔看着棋局。净海也不出言再劝,沉默着等他理清思绪。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传来的松涛阵阵。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佛殿中。洛明川看着将他围在正中的十二位僧人,听完了讲经首座叙述。从他的生卒年月,何时开悟修行说起,讲到他的人生经历,修炼过的种种功法。最后讲到魔尊。“敝寺无意伤施主性命,还请施主于静思阁中小住几年。待灾劫时限一过,再离寺。”静思阁是兴善寺里惩罚违戒弟子的地方,有时也关押邪修或大jian大恶的罪人。相当于沧涯山的地牢。同样压筋摧骨,不见青天。洛明川听完这些,没有愤怒,也没有怒喝反驳。神色平静,好似还有些茫然,“我做错什么了么?”巨大的佛像眉目慈悲,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佛不会说话。那些得道高僧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禅房内,殷璧越长舒一口气,低叹道,“苟利苍生,生死矣。”此间紧张的气氛顷刻松弛下来。净海笑了。满面的皱纹都缓缓舒展开。老僧张开口,似是想夸赞殷璧越几句。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疾如风快如电!明光直取老僧面门而去!满盘的黑白棋子‘哗啦’一声洒落一地,如雨花飞溅,殷璧越早已随剑光跃起!净海神色一凛。袖袍直挥,澎拜的劲气迸发,就要与剑锋相击!然而这一剑看似冲他而去,实则直劈房门!“轰——”烟尘乍起,禅房木门连着半边墙壁被剑势轰塌。殷璧越连人带剑飞掠而至,出现在大殿之中。正好挡在洛明川身前。殿里每个人都震惊的看着他。确实是出乎意料。天下哪个破障境,敢在大乘强者面前拔剑?就算有,谁又敢在兴善寺住持面前拔剑?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净海挥袖落空,到瞬息也现身大殿,殷璧越已经挡在了洛明川身前。但殷璧越不觉得快,他只觉方才的每一分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从净海开口说出灾星开始,他就在计算并等待这个瞬间。一个大乘强者松弛下来的瞬间。他知道,自己若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便再也不会有。他回头看了一眼洛明川。幸好,还来得及。然后质问众人,“师兄不曾犯错,凭什么要受罚?”刚一开口,只觉一阵腥甜直冲喉头,经脉刺痛无比。殷璧越竭力压制下来,挺直了脊背。即使是有心算无心,从大乘境的封锁下突围而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洛明川怔怔看着持剑而立,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师弟一定都知道了。可师弟选择相信他。那么他也该相信自己。他往前两步,与殷璧越并肩而立,认真道,“我不是魔尊。也不相信你们的话。”净海横眉倒竖,如金刚怒目,罗汉发威,“洛施主身上,有魔息。殷施主难道要助纣为虐么?置天下苍生于何地?”他之前威压不露,此时大乘期的威势蓦然迸发,离他最近的一位僧人都不由退开两步。可殷璧越毫不畏惧,气极反笑,“荒唐!我师兄在缇香山除魔受伤,你们反倒污蔑他是魔修?!”此时一旁的讲经首座净云喝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话音刚落,他明黄袈裟飞速鼓起,袖袍翻卷,一掌向天,一掌指地。两掌与十指奇异的重叠旋转之后,金光大作!他身后显出巨大的金色佛印虚影!佛门大手印!大印来势磅礴,含着大乘期的无上威压,直压洛明川而去!如狂风过境,供案上的青铜熏炉翻倒跌下,重重垂落的经幡与华盖都被高高扬起。恢宏的佛殿仿佛在这一掌之下微微颤抖。大印转瞬逼在眼前,洛明川反手将殷璧越揽在身后。踏出一步,看似缓慢的抬起手,但身后虚影飞速成型。竟然做出与净云相同的动作!没有犹豫,毫不生涩。还了他一记佛门大手印!真义一丝不差!“轰——”两道金光大印相击,劲气激荡,将漫垂的经幡炸的粉碎。除了方丈净海与讲经首座净云,其余僧人纷纷被逼退三步。没有人能想到,洛明川以小乘中境与大乘对掌,竟然不落下风!净云没有惊讶,冷声道,“洛施主,你已经入魔了。你的瞳孔……”洛明川的瞳色已变成了沉如长夜的纯黑。殷璧越厉声打断他,“一派胡言!迦兰瞳术是你兴善寺的法门!”净海接道,“可洛施主练的不是迦兰瞳术,是‘天罗九转’!”他转向殷璧越,“殷施主现在醒悟还来的及,我佛门慈悲,最讲道理。之前你的种种冒犯,大可既往不咎。”殷璧越感受到洛明川的身体明显僵硬一瞬。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先前净海将他引开,是因为不想对上兮华峰,更是因为忌惮剑圣,所以不会对自己出手。只会困住洛明川。兴善寺没有亚圣,却有一座金光大阵。到时候即使洛明川的师父正阳子来要人,说不好还要被拿天下苍生讲道理,若是不听佛门的道理,也有金光大阵相压。更为可怕的是,方才净海提到掌院先生与无妄法师。这件事情的背后,很可能代表着不止一位亚圣的意志。其中曲折,殷璧越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七七八八,但他朗声大笑,“好一个慈悲的佛门,好一个冠冕堂皇的道理!”众僧人聚拢而来,皆怒目而视。净海喝问道,“你敢在佛前拔剑?你敢不敬佛祖么?!”方才净云法师出手,还能算的上佛前除魔卫道,可殷璧越此时若要拔剑,立刻就成了众僧眼中的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