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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剧组收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贺季青跟着林海在片场待了一天,根据演员的状态,随时调整剧本。收工后,林海他们去喝酒,贺季青去找林舒。美术组在海边租了临时办公室,用来办公。他刚到,已经见过他多次的同事们非常积极的给他指路:“在里面,画场景呢。”贺季青冲大家鞠躬笑笑,进了里间。林舒缩在半放平的办公椅上睡着了,侧脸贴着椅背,嘴微张,口水都流出来了。手里还抓着画图用的压感笔。他没有叫醒他,而是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看他睡得舒展的眉眼,看他肆流的口水,看他脖子上的疤。一点一点,好像珍宝似的,记在心间。有人突然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嘴里喊着:“林舒,下班了。”转眼看到一旁的贺季青,马上做出捂嘴噤声。椅子上的林舒迷迷糊糊的睁眼,茫然的起身,回头看。那人指指旁边的贺季青,抱歉的笑着离开。林舒这才看到旁边的贺季青,望着他笑得温柔。“你什么时候来的?”林舒凑到电脑前,看时间。居然已经过零点了。“刚来。”贺季青看着他嘴角的口水,映着电脑屏幕的光,亮晶晶的。林舒察觉到,慌忙抽了纸巾擦嘴。贺季青笑,林舒撇嘴:“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很累?”“这两天比较累,一直在加班。你们剧本改动了一些,场景也得跟着变化。”林舒保存好已经画好的场景,关了电脑。“看来我有罪。”贺季青说。“嗯,你有罪,罪可大了,整个美术组都要加班。”林舒装作气哼哼。贺季青恭敬的道歉:“是是是,改天请你们组吃饭。”林舒被他逗笑,贺季青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想,他的男孩好像什么都不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走,回家。”贺季青拉起他。两人站在马路边等车,对面就是海。海上有货轮,亮着点点灯光,慢腾腾的挪动着。路上车不多,偶尔一辆私家车,加大马力,呼啸而过。林舒握着贺季青的手,前后晃动。“你又要去集美啊?”他说。“怎么,不欢迎我?”贺季青反问。林舒不言,地方太小太破,他觉得委屈了贺季青。“既然你不跟我走,那我就跟你走。”贺季青迎着海风说。“你故意的。”林舒捏他掌心。贺季青揉他头,骂:“傻瓜。”林舒贴近他身侧,两人手臂碰手臂。贺季青的体温比他高。“我妈不在了。”他突然说。贺季青很平静:“嗯。”“zigong癌。”林舒声音很小,“手术时,已经是晚期了。”“什么时候?”贺季青问。“去年。”“三月?”“嗯。”那是林舒突然离开的时间,贺季青握紧了他的手。“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林舒望着远处海上货轮的点点灯光,远看好像不足为道,只有站在船上,才知道,那点点灯光,也能照亮四周。和贺季青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就是那灯光,短暂的照亮过他,让他幸福让他快乐。是他主动来的。他主动走进了光亮,又主动地回到黑暗。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告诉他,原本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吗?第37章光亮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车。车驶上演武大桥时,贺季青望着海上灯光依旧明亮的鼓浪屿说:“我在西班牙待了几个月,也是一个海上小岛,和鼓浪屿一样大,岛上有很多彩色的房子,阳光特别好,居民只有三千人,大家都认识彼此。”林舒不问他为什么要去西班牙。“以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贺季青说。林舒望着窗外,灯光里的鼓浪屿看起来金碧辉煌,以前它不是这样。“我没有护照。”他说。贺季青笑:“那就办一个。”“你看,那是郑成功。”林舒指着窗外说,“据说,能帮厦门挡台风。”贺季青无奈地笑。“那个圆圆顶,好像是八卦楼。你去过鼓浪屿吗?”林舒问他。“很早以前去过。”“我也是。”“好巧。”两个人挤在一起笑。“改天一起再去吧。”林舒主动邀请。贺季青当然求之不得。回到家,两人随便洗洗便躺下了。林舒像以前一样,窝在贺季青怀里。“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每天都要说一遍。失而复得的人,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完整的表达心中的欢喜。贺季青闻他刚洗过的头发:“你也很好闻。”林舒在他怀里拱啊拱的,像一只小狗。他找了最舒服的位置躺稳了。贺季青吻他,林舒拼命回吻。现在他能为贺季青做的,好像只有这么多。贺季青搂紧了林舒,在他耳边呢喃着:“不要再离开我。”林舒趴在他胸口,拼命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多想,时间能够回流啊,重回到两个人刚刚相遇的时候,他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好好爱贺季青。现在的他,还有拥有贺季青的资格吗?两人一觉睡到九点。屋内采光不好,哪怕没有遮掩窗帘,看起来都好像刚天亮。贺季青先起,进到浴室洗澡。他洗好出来时,发现林舒抱着左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贺季青扔了毛巾扑到床上,帮他掰顺了左腿,一边按摩一边问他:“怎么又抽筋了?”他过来住了已有半个月了,已经见过林舒抽筋很多次了。林舒咬着牙:“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再过一阵子就好了。”贺季青沉默地给他揉着腿,顺着肌rou的方向,一下一下,慢慢的揉顺了。他也是前阵子在网上学的。几分钟后,林舒说:“好了。”他蹬蹬腿。贺季青抱着他的腿不放,他看着林舒满头汗,身上的T恤也湿透了,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带你去美国看腿好吗?”贺季青又说。林舒叹气:“医生说的都差不多,国内的医生不比国外的差。”贺季青继续轻轻揉他的小腿,上面手术伤疤明显。医生给他看过片子,里面有四颗钉子。“我之前还要坐轮椅呢,现在都能自己走了。”林舒说。贺季青摸他的伤疤,从脚踝到膝盖。“它在慢慢好。”只是不知会好到什么程度。林舒无意间听到过医生们的闲聊,像他这样的,就算治好了,上了年纪也会比较辛苦。“看你这样我很难过。”贺季青低头,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