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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的卫衍更是首当其冲。当然在皇帝的一意孤行之下,朝臣的反对只是螳臂当车起不了多大作用,更何况皇帝对付那些指责的手段简单粗暴却很有效,很快就压下了朝中强烈的反对声。至于清流民议,令那些反对的朝臣失望的是,事情初期,整个清流民议保持着令人愕然的沉默,没有对他们的反对浪潮表示舆论上的支持。后来是有了些声响,但是那些声响比沉默更令朝臣们吐血,民间竟然对皇帝此举表示了赞赏,认为他将那些父母儿女不得见的可怜女子放出宫的行为是爱民如子的明君所为。此番言论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乍听起来极为在理,细究下来实为诛心之论,皇帝此举是爱民,换言之,那些反对的朝臣就是在为家族谋个人私利。朝臣们郁闷至极,又失去了大义这个借口,而且皇帝已有多名子嗣皇室传承不是问题这个反对的借口也不能多用,再加上有些重臣担心继续闹下去会让天下臣民都知晓皇帝遣散后宫的原委怕到时候更让皇室颜面无存出手压制,这股反对的浪潮也就渐渐消停了下来。然后,随着沈莫告老还乡,卫衍出任近卫营大统领,卫家起复的速度极快,很快重新成为朝中最显赫的家族之一,也让无数的声音就此沉默了下来。虽然卫家如今显赫至极,但是卫老侯爷早就不理事,已经成为卫家族长的卫泽心里,总是摆脱不了那份沉重感。卫家如今的显赫,固然有着卫氏子弟自身的努力,但究根到底,离不开幺弟卫衍在君前得宠这个原委,而卫衍如此得宠,自然与他和皇帝的亲密关系脱不了干系。卫泽知道当时的反对浪潮能很快平静下来,无数人出手压制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却是因为皇帝正值年富力强之时,而他的幺弟却比皇帝年长许多。色衰而爱弛,古往今来无人可以避免。虽然众人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永宁侯那能让君王倾心的“色”在哪里,对皇帝的品味在心里面暗暗鄙夷了一把,但是很多人心里都存着没必要在皇帝兴头上的时候和皇帝硬顶的念头,有着退一步以求风平浪静几年的计较,在等着卫衍随着年岁自然增长失宠而已。到时候,无论是对付卫衍还是卫家,都不需要其他人出手,因为第一个出手的必是皇帝陛下。众臣有这样的心思,卫家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忧。显赫至极之后就要担心会不会功高震主,而且有谢家在前,朝中再显赫的家族也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些年来,卫家越显赫越自律,就算如此,卫泽还是要竭尽全力,每动一下都要多方考虑,免得有一日卫衍真的失宠后连带家族也没落。别人看着他们卫家花团锦绣风光无限,事实上他这族长的日子过得相当不易。至于卫衍,卫泽想起有数几次和幺弟的谈话,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承认那个人是他的弟弟。“一切都不需要担心的,大哥。陛下会安排好一切的。”那是卫衍对他隐隐担忧的唯一回答。那个人是他们的君王,卫衍他到底哪来的信心可以如此笃定皇帝会给他安排好退路会为卫家安排好日后的一切?好吧,或许皇帝宠爱他的时候会为他考虑以后的种种安排,但是一旦他失宠呢,到时候他又要如何自处,卫家又会何去何从?难道他以为皇帝会宠爱他一辈子吗?他到底是哪来的信心以为可以得到皇帝一辈子的宠爱?卫泽觉得他的弟弟简直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永远在用别人无法理解的逻辑考虑问题,但是这个活在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已是不惑之年却依然保持着他在某些地方令人吐血的天真,在无数千奇百怪探询的目光中坦然生活着,而他眼前这对并肩马上执手而立的身影似乎也在告诉他,他一直担心的东西至少目前为止还不会成为现实。第二章倾国倾城南夷国显德十五年,也就是景朝弘庆二年,左思溟十岁。平常人家十岁的少年,或许还在漫山遍野光着脚丫子撒欢,或许还在父母膝头承欢,但是作为南夷国的太子,上头有着一位奢华无度软弱无能的父皇,十岁的左思溟已经开始学着处理政务。当然在他父皇软弱朝臣们把政的情况下,所谓的处理政务也就是在朝臣们拟好的圣旨上盖玺而已。至于为什么要由太子来盖玺而不是由他的父皇来盖玺,主要是由于他的父皇沉湎于温柔乡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盖玺。“等本宫长大以后,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年幼的左思溟在目睹了臣强欺主朝政混乱权臣横行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父皇沉湎于温柔乡逃避现实的原因,在心中暗暗发下了长大以后要将权力收归己手的誓言。如果不出意外,年幼的少年太子或许会在与朝臣们的斗争中慢慢长大,成为另一个铁血帝王。但是命运没有给他长大成人的时间和施展才华的机会,战争很快就让他的人生有了个大转弯。那一年,南夷与景朝爆发了自多年前的那场云城之战后的另一场大战。景朝的皇帝亲率大军,悍然挥师南下,意图踏平南夷国土。战争初始,南夷朝廷中充斥着种种不切实际的狂妄言论,武将们叫嚣着要把景朝的皇帝永远留在南夷的国土上,文臣们则幻想着战胜以后可以瓜分景朝哪些富饶的地方,根本就无视多年前他们就惨败过这些年也一直没占到过便宜这个事实。然后随着战争的推进,南夷军一败再败,景军开始向国都奉城逼近,朝中除了慌乱争吵互相指责之外又有了新的言论,比如说迁都之说。在迁都之事上左思溟第一次看到他的父皇显示他的强硬,那时候他的父皇大概已经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心中有了决定,只是众人都不知道,年幼的左思溟更是想不到会是那样的决定。显德十七年(弘庆四年)春,朝中关于迁都的争论还没有定局,景军放过了沿途的好几个城池,大军抵达奉城附近,开始了长达四个多月的围城。围城初期,朝臣们慷慨激昂,愿与国都共存亡。可惜,热血沸腾慷慨激昂不能当饭吃,随着围城日久,粮食告罄,人心渐渐浮动起来。“陛下,为了黎民为了百姓,臣等恳请陛下开城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