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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寇落苼一张脸板得死紧,“急事。”邵大夫佝偻着背披着衣服笑容满面地将寇落苼迎进来,“门敲得这样响,我还当是谁家里人突发了急病呢,原来是寇先生。寇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我想问一下,邵大夫给县令大人配的那一副药……”寇落苼话还没讲完,邵大夫就捻着胡须了然地笑道:“原来如此,算算时候,先生那副药应当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吧?如何,症状可有自觉缓解?”他这一番话听得寇落苼是满头雾水,正犹疑着该如何作答,邵大夫眼珠子一转,自以为心中有数,挥退身旁随侍的小医童,朝寇落苼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寇先生最近见着那男子,心中可还有悸动?”寇落苼:“???”邵大夫继续低声道:“这断袖之癖,每个人的症状表现、病情深浅皆有不同,寇先生请务必如实回答,老朽才好对症下药。”寇落苼:“呃……我……”邵大夫还当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便好言劝慰道:“先生莫要当自己是异类,其实这断袖之癖,说到底不过只是个人癖好而已,只是与多数人所好不同。先生既托傅大人来老朽这儿求药,说明便是有心走回正道,有自救之心,便有希望,好好吃药,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心事,尽管同老朽讲,老朽行医一世,绝不会泄露丝毫。”寇落苼听着这一席话,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紫,最终淡淡一笑,道:“邵大夫的话,在下听明白了,告辞。”说罢,他站起身,走到门边。邵大夫连忙追上去,道:“寇先生,不再诊一诊脉、抓几贴药?”寇落苼回身,淡声道:“在下无心正道,但求歧途。”傅云书自个儿待在房间里,点着盏油灯,手里捧着本书,眼神却飘飘忽忽的,没有片刻正经地落在字上。他时不时瞟一眼对面的房间,却发现对面的房间里的灯自入夜后一直都未曾亮起来过。寇落苼去了哪儿?他才从州府回来,这样马不停蹄地出去,是去见了谁?傅云书的脑中闪现婠婠楼里那些花容月貌妩媚妖娆的姑娘,越想越来气,腮帮子不由自主地鼓成河豚,忍不住把书往桌上一摔,正要冲到对面去确认人到底在不在,刚站起身,又忽然心想:我又哪里来的资格去管他的私事呢?这个念头如一根细小的针,轻轻一触,便叫傅小河豚满腔怒气顷刻间xiele个干净。他颓唐地坐回椅子上,重新翻开书,还未看上一眼,对面的房间里就缓缓亮了起来。他回来了!傅云书心中刚是一喜,又是一酸,委屈巴巴地想,算了,好歹还知道回来。小县令丝毫没有看书的心思,只敢躲在窗户纸后面眼巴巴地看着,直到对面房间里的灯又灭,再度陷入漆黑一片,他才叹了口气,也将案上油灯吹灭,正脱了鞋子要睡觉,门前人影一晃,轻敲了三下门。傅云书心中一紧,正欲张口询问是何人,眼珠子转了转,最终还是藏进被子里,一声也不吭。门外的寇落苼又敲了三下门,道:“傅兄,我知道你没睡。”傅云书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不情不愿地道:“有什么事吗?”寇落苼只道:“我进来了。”傅云书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便推门而入,又反手将门关上,径直走到他床前。傅云书万分后悔没有将门锁上,但此时后悔无益,只能强压下如鼓心跳,道:“什么事非得现在说?”寇落苼道:“有些事,我怕到了明天,我就没有勇气说了。”正是十五月圆夜,清徽倜傥,扬扬洒洒如霜雪落在床头,可寇落苼背对门站着,傅云书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借月光望见他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傅云书脸上发烫,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支支吾吾地道:“究竟是什么事?”寇落苼反问:“你不明白?”傅云书深吸一口气,“我不明白。”寇落苼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傅云书心头没来由地窜起一股火气,没好气地道:“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明白!”肩膀忽然被一双手握住,他被整个人翻了过来,与寇落苼面对面,而此刻月色清明,正落在他眼前人的眉心。寇落苼道:“我喜欢你。”他轻轻地笑起来,眼里似落了一弯月亮那般明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说着,他俯下身去,他们俩本就近在咫尺,只稍一低头,嘴唇几乎就要碰在一起,可寇落苼却忽然不动了。因为傅云书转过了头。喉头哽咽许久,傅云书哑声道:“我们都是男子。”寇落苼道:“那又如何?”傅云书道:“如果我们在一起,不能正大光明地成亲。”寇落苼道:“这不要紧。”傅云书道:“也不能同寻常夫妻那样生儿育女。”寇落苼道:“我也并不在意。”傅云书道:“还要遭受世间人许多白眼与唾弃。”寇落苼忽然笑了,“浥尘,你若想拒绝我,实在不必说这许多无关紧要的话。”他执着地俯下身去,嘴唇若有若无地贴上了傅云书的嘴角,他道:“你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了。”傅云书紧紧地闭上眼睛,浑身剧烈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舒出,他睁开了眼睛,目光复又澄澈宁静,像是在看着寇落苼,又像是想看清他眼底的月光。傅云书道:“我不喜欢你。”寇落苼也还是笑,也还是一动都没有动。两人的身体交叠,寂静长夜里,能听见对方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傅云书眼眶发酸,却咬紧下唇强忍住不泄露丝毫情绪。屋外忽而起风,卷了乌云去,将月亮遮了个严实,两人终于陷入彻底的黑夜,傅云书僵硬的身体缓缓松懈,眼角悄然滑落一滴眼泪。他终于忍不住,艰难抬起颤抖的手,就要触到寇落苼的衣袂,却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畔。他道:“我总不能叫你为难。”说罢,寇落苼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房门开了又关,挟起一阵凉风,拂过傅云书单薄的身躯,他却一动不动,手仍是僵在半空,保持在即将要碰他的那一刻。县令大人连日奔波辛苦,好不容易回来了,定要好生伺候。李婶这样想着,起了个大早,摩拳擦掌地准备为傅云书好好做一顿早膳,谁知刚走到饭厅,便见一个年轻人坐在桌边冲自己微微地笑,李婶一愣,“傅大人?您今儿个怎么起得这样早?”傅云书道:“睡不着,又肚子饿,便来这里等着李婶。”李婶笑道:“您要是肚子饿,尽管来叫奴婢,否则要是奴婢起得迟了,您不是得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