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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茶盏拂沫的声音,似乎抿了茶水的男人声音威迫的挤压着神经,令人不寒而栗。“如果片刻后交递上来的东西让我不满意,从鸣杉到沿途,有多少牵扯我就杀多少人。”他说完这句话后将茶盏搁在了桌上,“赵朝明是孤家寡人,他不要命,你们若想陪葬,我就先送各位一程。”仅仅半个时辰,关于赵朝明的事无巨细,全部抄落在禅宗手边。他在黑暗中看也没看一眼,抬指就让人把大商们拖了下去。也许这件事禅睿还有更圆润委婉的办法能解决,但是禅宗已经没有耐性了。圣上想要赢的漂亮,又不愿意表露出自已紧盯国公的心,禅睿只能凭借私地里的暗桩和靖国公周旋。可这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轻轻松松赢下去的事情,靖国公再废物鸣杉城也是他的地盘,没有明面上的皇旨,他就敢真的弄死禅睿。左右也是安国公一个不得宠的庶长子,上下不缺,前后无势,难道圣上还真能因为一个白衣和他撕破脸么?那也得有坐稳的证据才会动手!可是圣上不在乎、父亲不在乎、他们不在乎的偏偏是他禅宗最在乎的。容不得别人这般下手,他就是翻了脸也要撂牌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想让禅睿做炮灰,别说能不能绕过禅白衣自己,就是他这里第一个不同意!最终誊抄后的记录统搁在了禅睿案头,禅宗照旧坐在他对案喝茶,就像在府中一样。禅睿仔细翻看着,见那纸页上的哭丧和委屈都要呼之欲出了,抬头看了眼给他收拾笔墨的男人,低咳一声。“你这么吓唬他们做什么,日后被人一纸送到圣上那里,父亲少不得一顿揍。”是不是吓唬可不一定。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当他面说,禅宗抬眉对他笑了笑,来了兴致,将笔新蘸了墨,照着他的字,也练了几笔。“父亲老了,只适宜在寺里钓钓鱼。”见他还看着自己,便用小指沾了墨,抬手就点在他鼻尖,道:“比起别人状告我,不如靖国公到圣上那里哭诉一番来的狠。你可得让他赶紧下去,保护我。”禅睿皱眉拍开他捣乱的手,也不管鼻尖那一黑点,重新专注在纸页上。禅宗也不扰,自娱自乐的练着字。这样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禅睿从中抽了几张至关重要的,清理思绪。赵朝明去年夏就开始敛财,至今从周沿凭靖国公名头大大小小聚敛起的数量令人咋舌。他在鸣杉城不大眼的别院里屯了实实在在的黄金。因为插手了铸铁生意,靖国公的兵刃装备都是他私自在地下暗坊打造供应,不怪没有引起锻造局的怀疑。每隔一月他便会请各方地主大商到鸣杉城歌妓台,明里宴请暗地拢钱,需求越来越大,渐渐不支的大商们甚至连长相貌美的少年少女都往歌妓台送,想能在靖国公前露个脸,至少能少几分rou痛。禅睿将期间的钱汇统粗略一算,再抽税收十分之一,得到的结果已然庞大的令他咳嗽。禅宗拿过单子看了看,道:“他们倒是打了好算盘,这个数目就是搁在国库里也不是小数目。倘若没人察觉税务上的鬼祟,就不止两万余人的军队了。”“把这个交给圣上,自然会有够分量的官员督察来彻审。”禅睿喝着茶,“军队围歼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想必圣上也明白。”“让该收拾的人来收拾,才是圣上要的结果。”禅宗道,“也是父亲要的结果。”“此事你提到父亲的次数未免太多了。”禅睿在这种地方比禅宗自己都要了解他,道:“莫非查到了什么同父亲有关?”禅宗重新取了张纸,在两人中间端正的写了个“引”字。引?引……禅睿猛然呛咳起来,他掩住咳嗽,有几分失色震惊的望向禅宗。禅宗玩味的加重了字体,和他对视。祸水东引。赵朝明怎么来的契机插手铸铁?而且偏偏就选中了靖国公?暗桩传到禅睿手里的税务今年初才有问题,可是赵朝明从去年就开始做手脚了,那之前的税务问题都被藏到哪里去了?禅宗唇延冷笑,起身净手,对禅睿道:“除去先前的表面话,这事到了这里,你我都不能继续查下去。”禅睿将桌上的引字递到了灯火边,烧了个干净。禅宗过来压在他肩头,和他一起盯着那化成灰的纸页。心照不宣的刺激冲击力十足,禅睿还有几分震惊未褪尽。禅宗凑近他耳,低声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险恶,嗯?还是我纯善如斯……你还逃不逃?”禅睿指尖沾了灰,眼都不抬,顺手就擦在了禅宗颊边。章二十五监察官员这一次动作利落,要交靖国公前双方还在鸣杉城外不大不小的消磨了几日的攻城与守备之战。多亏宗二爷恭爱庶兄,路过的恰到时机。谋反的军备罪证一清二楚,圣上怒摔下的斩令在冬日前就下了刀。禅白衣求了情,要保琼桃郡主,圣上没有允答,他在殿外跪了几日,虽有以功胁上之嫌,但所幸最终琼桃郡主软禁在了鸣杉城的群主院。禅睿在院外站了很多日,却没有一次走进去过。他看院顶那几寸天幕,想着琼桃后半生便要在此空余,就难免会悲从中生。一个花一样娇艳美丽的女孩子,前半生因他蹉跎年华豆蔻,后半生因他囚余残剩天真。不会再有比他更卑劣的人,用十年借着这个女孩子给他的痴心忠往苟活残存,最终才惊觉早已不复初心不往回顾。鸣杉的雨滴滴答答。琼桃坐在院廊的台阶上,看着檐下叮叮当当的琼珠,数着那人站在院门外的呼吸声。她常常数着数着,就被雨打乱。却再没有泪流下来。*——*——*禅白衣没有回到禅府,他在外的宅院收拾的雅致情趣,也舒服自在。乔吉跟在他身边,没再出做暗桩。安国公没见他,只见了禅宗。香麝山九千多阶,硬是让禅宗扛着古刹里的重鼎反复上了三次,最后站在台阶上冷笑着问禅宗。“爬成狗的滋味爽不爽?”禅宗整个人都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顶着帝都的秋老虎浑身湿汗。闻言一声不吭搁了缸老老实实请了安就要走,人还没转身,就听安国公咬了烟枪嗤声。“有种要别人的命,没种进老子的门么?老子说过了吧,你没娶到苏家女儿就打断阿睿的腿。”“靖国公后该知足了父亲,这山上山下你不缺他一双腿。”禅宗沉默了半响,道:“十年前我做不到,十年后我就是他的靠山。只要是我禅宗名头能到的地方,我就甘愿给他撑腰。就算是我禅宗名头到不了的地方,只要他想要,我也统统撑给他!禅睢他都愿意放在你这里,你还想要什么。”“老子缺孙子。”安国公偏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