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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年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来一次。接了大半杯水,童跃也顾不得烫,草草吹了几下就赶紧囫囵灌了几口,这才觉得要冒烟的嗓子舒适了些。刚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一个人,他下意识的道了句歉,一看到是任宣不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站我后头干什么?”任宣没答话,只是深深望住他。黄昏的天色已经晦暗,没开灯的水房更是没什么光线。那样的昏暗里,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幽深专注,尽管有镜片也难以掩盖,让童跃不自在的打了个寒噤:“你要干嘛?”任宣反而欺身上前,愈发靠近了他。这是太过熟悉的场景,在记忆里演练过好些回,除了眼神有所不同。童跃先是习惯性的往后退了步,随即意识到已经二十六岁的自己,不再是当年的懦弱少年,立刻又抬起了身,气魄十足的吼:“姓任的,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怕你?”因了他的动作两人的脸离得极近,稍微凑近一点只怕就会亲到一起。童跃这下不敢再动,任宣也只是静静看着他,好半天才缓缓动了动唇,热气尽数喷在他脸上,悠悠吐出三个足以让他听了怒火交加的字:“小。泥。猴。”童跃的脑子顿时嗡了一声。论起他童跃的黑历史,小泥猴这三个字,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首位。那会儿他才念初中,母亲刚过世,悲痛的父亲将所有精力投注于事业,于是没人管的他,便自然而然的和一些境况相同的孩子们走到了一起,而且混的还相当不错,这一点从其他学生见到他们呼啸而过时那躲闪的身形就能看的出来。成绩虽然一落千丈,地位倒是显著提高,他都隐隐有了种号令天下的成就感。结果就在这时,他碰到了比他大两届的任宣。他至今记得那是一个雨后初晴的春天,空气温暖潮湿,地面却处处泥泞。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得罪了他一个兄弟,他二话不说,便亲自上阵替兄弟讨回公道。眼看那小子被他逼的连连后退一脸惊恐、就差没涕泪横流的求饶时,那个他一直怀疑是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的任宣,出现了。然后一切以他将矛头对准前来干涉的任宣、最后却被对方推进地上那一滩泥水里而告终。他当时就那么直直摔下去,满身都是脏水,狼狈至极,而对方也是这么逼过来,带着一种摄人的气势,居高临下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满是讽刺不屑,一字一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泥猴。”他的兄弟们面面相觑,却碍于任宣的身手没人敢上前拉他。有围观的人爆笑出声,仿佛还有看热闹的人露出大快人心的表情,唯独他,颜面尽失。从此他就一直活在那家伙的yin威之下,再也没了作威作福的机会,老老实实上课放学,还留下了小泥猴的外号遗臭万年,被不满他的同学广为传扬。直到他初中毕业,任宣依旧留在高中本部,而事业做的愈发成功的父亲,花高价让他去了另一所以管理严格出名的住宿制重点高中。尽管终于摆脱了任宣,可那年的经历依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眼看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泊,哪里想到……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专属主管7死性不改幕幕回忆刺激的童跃大脑好像都开始发涨,再也无法忍耐,突然发难向着任宣一头便撞过去。这一下他使足了全力,任宣又毫无防备,被逼的退了一步,顺手开了灯:“你做什么?”童跃不答,再度不屈不挠冲上前去,也不顾和对方的差距,向着他便扬起了拳头,为了当年的屈辱,和一下午的委屈。他这说打便打,而且还是毫无章法的乱打,让任宣一时竟然也有些招架不了,连连避了好几次,身上却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几拳。所幸任宣毕竟身手上占了优势,错愕之后终于动了手,将童跃大力制住,见对方依然不肯死心,只得用力一拉,将对方牢牢禁锢在怀里,皱眉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看着斯文的人,蛮力还是跟当年一样,大的那么吓人。童跃脑子一热,咬着牙抬手试图挣脱他,恶狠狠道:“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结果他的力道没控制好,手恰好从对方脸上狠狠划过,留下指甲与皮rou撕扯的声响和印子。任宣似乎愣了下,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没反应过来,一下便松了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淡淡道:“现在不是了。”一时冲动过去童跃也有些隐隐后悔,毕竟他再清楚不过,对方要是真想和他动手,只怕他这会已经躺在了水房的地上,可又实在拉不下脸向对方道歉,只得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衣服。任宣一直静静站在原地没动,童跃看到他脸上的印子也有些尴尬,扒了扒头发,逃也似的绕过对方往外走。没想到刚出了门,他就听到后头传来轻笑声:“现在成了会挠人的小野猴了。”童跃气的差点一个踉跄。还真是死性不改!童跃觉得自己对他原有的厌恶至极,已经变成了恨之入骨,连带那点不分明的愧意,都不知去了哪里。任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又喊了一声:“童经理。”童跃没敢回头,生怕他吐不出象牙,赶紧闷着头往前走。任宣终于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传进童跃耳里,他顿了下,还是头也不回的加快了步子。回办公室草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锁门时瞥见任宣的西装还搭在椅背上,童跃犹豫了下,还是顺手拿起来,打算去还给任宣。走廊上没见着任宣的人影,童跃正寻思着要不要再去水房找人,却一眼看见公司大门外,站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童跃往日下班见到他就亢奋,因为谢韬的到来,就意味着两人晚上可以勾肩搭背去酒吧寻找目标,然后各自痛快淋漓的约一场。可今天想到下午对方电话里的话,童跃不知怎的有些不自然,快步走过去开了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谢韬倒没什么异样,依旧是往日的神情:“等你啊。”童跃暗忖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对方下午那句话也许只是个玩笑而已,又问:“去哪个酒吧?”谢韬摇摇头:“接你下班。”童跃笑容有点僵硬。谢韬歪了歪头,看看他手里的包和衣服,向他伸出手来:“可以走了吗?”童跃见过谢韬这动作不少次,在应酬上,在酒吧里,翩翩风度的向着女士,或者男士。他一直觉得对方这姿势优雅有礼,还暗地里学过不少回,可轮到他成了这个动作的主角时,他却怎么都觉得尴尬至极,不敢去接对方的手:“就是问你去哪啊。”“你定,”谢韬微笑:“想吃点什么?我陪你去。再送你回家。”童跃猛然哆嗦了下:“谢韬,你是不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