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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方……”“方哥,醒醒。”方越睁开眼,只觉大汗淋漓。自己躺在cao场边上,烈日炎炎。周遭景色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足球场上更是一个人也没有,身下土地烫得要裂开。“方哥,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睡觉。”吴江拉起方越胳膊。方越看清对方的脸,微怔,顺势站起,环视周围一圈。许是过于炎热,甚至看不见行人,只剩自己和吴江呆在cao场。“方哥,方哥?”吴江见男人又开始发呆,有些担心,“你怎么了?这种天气还呆在外面,快回宿舍吧。”“……我为什么在这里?”“那不该问我啊。”吴江失笑,“咱们快走吧。”“走?去哪儿。”“当然是回去。”吴江顿了顿,“方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中暑了。”方越摇了摇脑袋。感觉很奇怪,记忆衔接不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他在干什么?还有吴江……不知为何,总感觉很久没与其见面。“走吧。”吴江见方越还在发愣,便自顾自地拉起他的手往cao场外边走。可愈接近出口,方越愈感到燥热,他甩开吴江扶额:“等等,我觉得有些奇怪……”“没事,等出去就好啦。”吴江说着,再次拉起方越。“我不该在这里……”“你不在这该在哪。”吴江露出奇怪的表情,“不是睡昏头了吧。”方越无言,认为自己可能想多了,沉默着跟在吴江身后。可当吴江跨出cao场时,方越脚步却顿住了。他回头:“好像有人在叫我。”“你听错了,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吴江道,“来不及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匆匆向前走去。方越见两人距离拉开,心下焦急,正想追上去,两只脚却死死定在地上,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他叫吴江:“等等!”可对方却跟没听见似的,背影越来越小,很快隐入建筑物内部,不见踪影。动啊、快动!方越眼睁睁看着那人走远,一阵心慌。他捶打双腿,终于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拔腿就跑。可在踏出cao场的一刹那,周遭景色突然变化,cao场不复存在,只剩无边无际的黑色沉淀下来。“吴江,吴江!”方越在这无边际的黑暗中奔跑。没有光,没有参照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移动。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熟悉的身影。方越心里一松,又加快脚步追上去,拉住那人:“吴江?”男人停步,缓缓回头,却露出一张方越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的脸。身材服饰,无论怎么看都是吴江本人。但浑身上下皮rou绽开,鲜血淋漓。从头至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肚皮更是开了一个大洞,脾胃大肠,一览无余。方越手一抖,猛地甩开男人的手。接着,那人鲜血如注的喉咙深处,却发出一声绵长沉重的叹息。那个鲜血淋漓的身体被黑暗吞噬,于是,又只剩下方越一人。他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怔然片刻,突然脸色一变,痛苦地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双膝着地。陈景宗与路肖在原地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回来。方越自不用说,白封最开始就没在,似乎拿到饮水后就消失了,独自一个不知去了哪里。路肖明显开始急躁,他打开车门:“走,去加油站。”陈景宗心想时间拖这么久,应该差不多了,便也没阻止,顺从地坐上了车。可还没发动,车顶却传来“嘭”地一声,整个车子都震了一下。紧接着那人从车顶跳下引擎盖,一脚踩向车前窗。见两人还不出来,又不耐地多踹了几脚。来人正是白封。路肖从驾驶座出来,还没开口询问,却见车旁边躺着一人,竟是方越。只是面孔脏兮兮的,衣服也出现断痕,像是被烧过一般。路肖心里一惊,忙蹲身探查男人情况。而陈景宗站在后面,也是惊讶无比。竟然又没死?他不甘地抿紧嘴唇,视线移到白封身上——一定是这家伙捣鬼,为什么总是破坏自己的复仇计划。方越情况不容乐观,烧伤还好,可是吸入过多浓烟,此刻已陷入深度昏迷。“愣着干什么。”白封不知何时出现在陈景宗身后,提起人衣领往前面一带,语气冷然,“快把他弄醒。”“我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做得到!”陈景宗面上不悦。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抓住后脑勺狠狠砸到地上。下面是水泥地,陈景宗当即鼻子都歪了,两行鼻血流了出来。白封脸色沉得可怕,眼中寒意令人发憷,手下力气加大:“少废话。用你的能力,别让我说第二遍。”如果有陈景宗空间里的水,别说昏厥,就是半死不活的烧伤也能完完整整地给救回来。可既是想杀死方越,他又怎么可能主动提供这类泉水。陈景宗疼得脸歪眼斜,心中恨意更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封果真不再废话,一把扯起男人头发。他扬起手,指间赫然夹着一把小刀,猛地就要往陈景宗眼睛戳。这时,一只手却横过来挡在两人中间,手掌攥住刀身,鲜血汩汩冒了出来。“路肖!”陈景宗感动之余又担心不已。白封沉默地看向路肖,杀意顿生。路肖蹙眉忍受着疼痛,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不要急,方越虽然昏迷,但情况还好,应该只是一氧化碳中毒。”话虽这么说,但路肖能做的也仅是一些紧急治疗,再耽搁下去方越仍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如果陈景宗愿意帮助方越,自然是再好不过。“景宗,现在情况特殊,能用你空间的水吗。”陈景宗闻言,心里一凉:原来,路肖的目的竟然在那里,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有空间?他被白封如此施虐,路肖就一点想法也没有吗。至少在请求帮助之前,先安慰安慰自己也是好的啊。他冷然一笑,索性破罐子破摔:“抱歉,我不想帮他。”“景宗?”“我没办法原谅这家伙所做的一切,”他咬牙切齿,“永远也不能。”白封听得不耐烦,再看方越情况,却发现在双方争执中,男人的呼吸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他身体一僵,以为自己看错,蹲下去探鼻息——一点儿气也没有。不知为何,白封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很愤怒,却不知道愤怒之中还夹杂着名为恐惧的感情——这对他来说很陌生。白封缓缓收手放进口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清楚,杀了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