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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内力尽失,废人一个,江湖都以为是仇杀。”“他一死,那些人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对着他的尸首泄愤凌辱。”花伯停顿了一下,才道,“以前一直困惑是何人能胜过他,现在想来,置他于死地的是世俗之物,也是他自己。”那句到嘴的“废去一身武功能不能救他”给咽了回去,陆慎行沉默下来。把武功废了,也是看天活命。这幽龙堡上下看着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但其中多半人的忠诚都是有沈城无人能敌的身手做前提。沈城杀戮太多了,他如果成了废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喝他的血,吃他的rou,啃他的骨头。“废掉武功的途中经脉真的还会爆裂?”陆慎行还是问了出来。“劫数难逃。”花伯叹了口气,“十一,你同我回谷吧,谷主和凝香他们很挂念你。”“不了。”陆慎行摆手,谢绝好意,他如今哪儿也不能去了,只能待在这里,忙活三年多,到头来一场空。花伯废了一番口舌,见陆慎行心意已决,他摇摇头,罢了。乌云翻滚,漫天雨幕倾斜陆慎行蹲在屋檐下,狂风暴雨毫不客气地扑过来,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觉得自己跟桌上的杯具一样。任务没完成,目标就快死了,看来他的好运全被狗叼走了。不知怎的,陆慎行脑子里浮现了三姑的脸,三姑加害他的目的是为了沈城,那沈城封她的口,是想把什么变成秘密……陆慎行突然起身,目光骇人,背后贴上来温热的躯体,他按住腰上的手,厉声问,“你知道?”没来由的一句,沈城却听懂了,他泰然自若,颔首道,“生死有命,不强求。”雨越来越大,青石路上清脆响,陆慎行依然将耳边的声音一字不落的听全了,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世间诱惑太多,悲苦太多。”沈城的目中闪现一抹温柔,“莫怕,我不会留你一人独活。”cao!陆慎行满脑子都是这个字,他知道沈城是认真的。“222,我放弃这卷。”“叮,任务还差百分之五,陆先生确定吗?”“当我没说。”陆慎行的唇角极快地勾了勾,竟然就差这么一点点了,他不如赌一把。那百分之五是什么?陆慎行边想边转身,额头的伤暴露在沈城眼皮底下,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是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陆慎行立刻采用安抚他家哈哈的那套方法,一遍遍顺摸沈城的头。“去穿鞋,更衣,洗漱,吃饭。”斜飞的雨渗透白色里衣,沈城没动,双眼赤红。陆慎行拉着沈城回屋,那些思绪并没有随着寒意消失。在接二连三死人后,翠竹园里除了陆慎行和沈城,再无其他人的气息,花伯来过的痕迹还在,沈城察觉到了,他阴郁着脸一言不发。陆慎行把湿衣衫脱了,沈城过去拿梳子给他梳理发丝。“另外一颗浮尘珠在你手里。”陆慎行冷不丁开口,他的语气肯定。“已毁。”梳子从上往下,发出很轻的声音,沈城目光一冷,“世间再无浮尘。”陆慎行嘴皮子抖抖,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你他妈不想活别拖上我啊!唇贴近怀中人的脸颊,重碾了一下,沈城垂下眼睑,汹涌着黑沉的色彩,他厌恶甚至恐惧那种枯燥无味的日子,所以宁愿亲手毁掉浮尘珠,选择死,也不愿割舍现在的温暖。他的生死由他决定,谁也别想夺走他的记忆。陆慎行退开,头皮一疼,他换了一身衣衫去厨房拿吃的。留在原地的沈城把梳齿上的几根发丝弄下来,放在掌心里整理好,收了起来。夜里陆慎行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旁边,扑了个空,他当下就惊醒,扭头的时候被床前的黑影吓一跳。“你不睡觉干什么?”沈城将手中的盘子端过去,嗓音里无一丝睡意,“桂花糖酥糕。”快速爬起来,陆慎行摸索着去点灯,屋里亮堂起来,也把沈城那张苍白的脸和一身的血拉到他的视线里。沈城抿唇,“鸡血。”“……鸡惹到你了?”陆慎行检查的动作一停。沈城捏住一块递到陆慎行嘴边,神情冷漠道,“吵。”满鼻都是腥味,陆慎行张口吃下去,他见怪不怪,再这样下去,别说鸡了,连人都要血溅三尺。盘子空了,陆慎行吃撑了,沈城的唇边带起,蕴着满足之意。重新睡下后,沈城把头靠在陆慎行肩窝里,深情呢喃,“季季……”陆慎行烦躁地把被子一掀,裹住沈城,“它被你吵醒了,你和它玩吧。”转眼已是深秋,沈城不再出去,常常蹭在陆慎行身边,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幼崽。陆慎行反而不急了,也淡定了。他要改变沈城的命运,对方就不可能无悲无喜,这本身就很矛盾。只有做行尸走rou,才能避免,可是沈城已经过够那种日子。所以就算有浮尘珠,沈城忘情弃爱,一切回到原点,他还是会葬身火海。横竖都是死,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就等死吧,陆慎行翘着腿看夕阳,沈城在看他,黄昏近了。第27章我每天都被堡主扇飞(完)这个秋天没走到头,沈城眉间萦绕着极重的死气,陆慎行目睹他一点点濒临死亡。未央比以前更加沉默,流火脸上一贯挂着的笑容也不见了,不论是为堡主,为自己,还是为幽龙堡,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当事人却极度地平静坦然,仿佛事不关己。陆慎行以为沈城是等不到冬天了,可沈城硬是撑过了一个年,出乎他的意料。元宵节那日,城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庆的很,幽龙堡的那股子沉闷之气也随着烟花炮竹声淡了些许。厨房里弥漫着热气,十几个厨子在准备晚饭,陆慎行靠着桌沿,筷子不停地夹着刚捞起来的浮元子,吹三两下就往嘴里塞。“夫人,这是猪油rou馅的。”中年人端了热腾腾的两盘浮元子过来,“这是芝麻馅的。”陆慎行声音含糊不清,“芝麻的再包一盘,白糖少放点。”“哎!”中年人应了声,赶紧吩咐人去弄了。空荡荡的胃终于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