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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步惊云的脚边,瞪大的双眼里却是满满的温暖——他看到了他的儿子,而这本来不是他的儿子——他的眼里还写着担忧,他想让步惊云快逃……于是步惊云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他霍步天一个人的儿子!凌傲天铁石一般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原来,我还是有心的……”凌傲天捂着心口,沉进了自己的思绪里。他一直觉得这些人原本就是该死的——他们沿着既定的命运去死,和他凌傲天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凌傲天不是雄霸,他们还是得死,也依旧是死在烈焰神掌之下——没有一点儿改变,也没有——一点儿愧疚。是吗?不是,不是的。凌傲天两世的人生里,似乎都没有人教过他爱的真谛。他知道爱,知道世间的这种情感——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可是这次,他看到了,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看到了那么深、那么真的爱,似乎也听到了步惊云心里的狂吼——爹!爹!爹!爹!爹!凌傲天忽然想起了那招“悲痛莫名”。当初凌傲天在无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说出了破天三式的刀诀,就是想要得到悲痛莫名的剑诀——这一切都是他考虑好的。无名听了他的刀诀,就必然要把剑诀说出来——向无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这么做?无名练的是剑,他就是剑——刀诀对他来讲,根本没用处——就算可以用于参考,作用也还是不大。而且弹指破天是凌傲天集合多种武学自创的,虽说大部分出于破天三式,可是要想从破天三式中找出弹指破天的破绽,那也是不可能的。而这一招悲痛莫名是无名剑法的精髓——更重要的是,凌傲天知道,这招本来就该是让步惊云学会的。可是凌傲天已经决定自己去救步惊云,那步惊云还会有机会偷看无名教剑晨练剑而学会这招悲痛莫名吗?那显然是不会的。所以凌傲天就决定先一步得到剑诀。凌傲天已经得到了,剑诀和剑招都得到了。这两年来凌傲天也练了这招,从中也有许多感悟,甚至使三分神指更进一步——可是他始终无法发挥出这一招的最大威力。他很清楚原因——那就是剑意!就如同剑晨练了数年的悲痛莫名也比不上步惊云一夜偷学一样的道理——因为他没有悲痛。所以步惊云,才是最适合用这招剑法的人。凌傲天忽然有一点看不懂自己了。他把步惊云抱回无名的石屋,亲自煎好药,又一直守在他床前——就连无名平静无波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许错愕。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凌傲天有点恍惚——对了,这是为了得到步惊云的信任和好感——当年霍步天不也只这样一点点地走进了步惊云封闭的心?于是凌傲天眼神温暖地看着步惊云,不动声色地传达着自己的善意,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步惊云一点点地放下了防备——这不是原本就设计好了的吗?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没错,就是这样!凌傲天算无遗策,没有什么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从天下会的崛起到五大派的分崩离析,再到天下人人称赞的仁义帮主和无名的剑诀,还有独孤一方的人心渐失以及霍家庄的灭门,当然还有不久之后的步惊云的归心,未来还会有聂风、断浪……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凌傲天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纷繁的思绪,缓缓地转过头去,凝视着深深熟睡的步惊云。“绝对不会有半点意外……”凌傲天镇定地告诉自己,“命运也必须由我来决定。”真的……是这样吗?一切都可以谋划设计——那……人的心呢?“你可不要怨我,这原本就是你应有的命运——至于霍步天……”凌傲天赶紧把眼前浮现出的那双温暖的眼睛从脑海里甩出去,“他妨碍了不哭死神的成长,是必然的炮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的大仇人可是独孤一方啊……”果然真的没有愧疚吗?“大不了,我会好好对待你——你本来就会成为我的好弟子,我自然要为你着想……”若是没有愧疚,又为什么会想要补偿呢?月光下有一个颀长的身影,久久地立着,久久,久久……第18章拜师步惊云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缓缓坐起,虽然浑身依旧酸软无力,不过内里的伤已在缓缓恢复了。他勉力下床,游目四顾,发现室门半启,在那半启的斗缝中,他可以瞥见门外是一排低矮的篱笆,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在那昏黄的夕阳下,一个白衣小孩正蹲在篱笆旁喂饲数只雏鸡。那个白衣小孩忽地回过头来,瞧见步惊云已下床,连忙向大门彼端道:“师父,那孩子醒过来啦!”步惊云缓缓踱出门,便看到一个黑衣汉子和救了他的叫作雄霸的紫衣男子正在对弈。见他走出来,两人都望了过来。黑衣汉子的眼神平静而淡然,只随意地扫了步惊云一眼,就又转过头去研究棋局。紫衣男子则是略带欣喜地说:“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好些了。”说罢挥挥手,让步惊云走上前去。步惊云刚走到男子的身边,就被一把握住了手腕。步惊云从没习惯与人如此接近,想要甩开男子的手,却没有得逞,于是只怔怔的望着这个眼神里透着温文诚恳的男子。凌傲天拉着步惊云摸了一会儿脉象,就放开了手,含笑着说:“以你年纪受了这样的伤,昨夜间便能醒转,如今已好了一半,可见你体格非凡。”说完又转向黑衣汉子,说:“他的身体还不宜远行,不若再让他打扰你几日,待伤好了再做决断?”黑衣汉子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你呢?”凌傲天诚恳地说:“还想打扰阁下几日,想必阁下也不会介意?”黑衣汉子抬起头来扫了男子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落下了一颗白子。“呀,你这是心里不高兴?不然怎么下手这么狠,吃了我一大片。”……步惊云无可选择,也只好留下养伤。他已经明白黑衣汉子才是此间主人,然而汉子似乎并不大在意步惊云,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但步惊云也感觉得到这黑衣汉子对自己并无恶意,他只是也不喜欢与他人交流罢了。而那紫衣男人与这主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奇怪,似乎是朋友,却也不像。两人常常对弈喝酒,却一整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还有那白衣小孩,是黑衣汉子的徒弟,他总是称呼紫衣男人为“喂”、“那个人”、“你这人”之类的,也无半点尊敬之意,然而紫衣男子也不恼,总是微微笑着叫他“小剑晨”,然后白衣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