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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冰语闭上眼睛,音调一转,轻轻说,“可是啊,我爱听。”他这一辈子只被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这样叫过,突然听来,恍若隔世。“好啦,我会乖乖呆在家,你就去应酬吧。”他继续道,“我的假还算数吧,趁这几天,我要好好出去逛逛,买年货买日用!”他语气慷慨,好像已经摩拳擦掌似的,听得顾清和心里一阵柔软。他说他爱听,他说那是家。顾清和头一次发现自己也有觉得满足的时候。是不是人的年岁大了,便会这样容易动心。此刻,还来不来得及?严冰语拉开窗帘,冬日的天黑得很早,可是景园的亮化做得很足,胭脂湖边点点灯光,好似繁星。这里的空气质量日益下降,能见到的星星越来越少,偶尔抬头见到清晰的橙黄的圆月,也觉得很开心,捡到宝似的。他坐到窗台上,开了窗子,看着湖畔某几对相拥的男女,各种搭配,让人开眼。年轻漂亮点的小女子加中年有为的老男人,低眉顺眼长相英俊的小生和浓妆艳抹抽烟的女人……还有一个中年女子,挽个髻,坐在长椅上,看着湖面细碎的波光,一副与世隔绝黯然销魂的模样。估计是哪个年老色衰的情妇,再坐就要成了望夫石了。他想自己以后该不会也是那般模样吧,男人的青春不过比女人长一些,但未必长多少。他摇摇头,嘲笑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他若是成了这般幽怨的弃夫,只能说明命该如此。况且,条条大路通罗马,没到之前切忌失了底气,他与他们不同,他并非把青春美色作为本钱。只是,这种赌注似乎来得更凶险些,不过一旦赢了,就是永久的。他关了窗,想起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房子。转了一圈,三室一厅,还在前后分别设了两个观景阳台。不过他觉得坐在窗台上更有感觉,危险的,有点飘渺的感觉,就像此刻他的处境。他的房间里一应俱全。墙纸银色暗花,床很宽,床单乳白色,印有淡青色的藤蔓,被子和床单是一套的,他摸了摸,松软温暖,这才觉着房间稍微顺眼一点儿。还有一间房,估摸着该是客房,可是也不太像,因为布置得同样精致,和自己房间色调相似,不过稍微厚重些,不像自己那间淡雅。他想了想,了然一笑,关了房门。最后那间是书房,有电脑,还有大的书柜,书倒是没摆几本,估计是留给他自己去张罗,可是柜木的味道很好闻,他喜欢。他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书柜。他靠着它,凝神微笑。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拿到了自己的车,满市闲逛。到晚上收获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台灯,一对非常可爱的抱枕,然后便是一堆碟,新片旧片,还夹杂着几张歌碟。都是些可用可不用的东西,他抱着它们上楼,只觉得自己无聊透顶。难道潜意识里已经为处在这座昂贵鸟笼里的空虚生活做好了对付的准备?他暗自心惊。回来才发现厨房厨具虽有,可纯粹当做摆设,有些东西封都没开。冰箱里空无一物,顾清和并没在这方面花费心思。严冰语脑子里倏地冒出那一次在舒城公寓里的镜头,那样满满一冰箱的食物,他后来也忘了问他,估计全都进了垃圾桶吧。那个孩子总是那样,做事一时兴起便不可开交,谁说也不当事。他低头摩挲着冰箱沿,又无端想起当时的亲吻和需索,小小年纪鬼点子多得很,喜欢学大人们胡来,情话一吐一大串,再闭耳不听也偷得一两句钻进心里。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他猛地醒悟,后退几步,似乎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妖魔鬼怪,也许真是。——心魔。严冰语脸色有一种奇异的苍白,像是发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危险的秘密。他扫一眼空荡的屋子,急急忙忙出了门,太平淡的生活果然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多愁善感。一时没决定去哪里,在路上疾驰着,放一张CD来听。外国男人嘶哑的嗓音,悠扬低回的调子,诉说着世事的沧桑。口有些渴,于是想到了老地方。好久都没有再喝上一杯,那个声色颓靡的酒吧,差点儿就被他遗忘了。驱车前往,几月不见,三头角气势剧减,不见了街头烟视媚行的女人和皮衣皮裤的男人,还当真有些不习惯。他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为此难免会有些惺惺相惜的情谊在里头。到了“过把瘾就死”门口,居然是关门大吉!他以为无论如何,他总有一个可以暂时歇歇脚掸掸尘的地方,没想到这里也是如此不可靠。他可不可以认为,这是老天爷要告诉他,一时的软弱放松都是不可以的,惟有依靠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不,他笑,他不需要。江滩在冬天并不是一个好去处,有水的地方必有风,太冷。可是夜景还真是美,依旧有闲暇的人在夜间来这里观景,大多是浪漫的小情侣,牵着手,搂着腰,大胆点儿的还亲个小嘴儿,一副浓情蜜意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架势。偶尔风急了,男孩子便脱下衣服给女孩子穿上,一展男子气概。严冰语开罐啤酒,边喝边观察这一切,觉得甚为赏心悦目。年轻,多么可爱,他们有大把的明天,还有一个未来。酒上手时还是温的,被车里的暖气烘成这样。下肚入胃后,不知怎的就凉了,许是风太冷,吹的。他咳嗽几声,裹紧围巾。忽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大为诧异。环顾一下,居然是柳晓悠。这孩子怎的也跑这地方来了?要知道,江滩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近。女孩子大步跑过来,捡了他旁边的地儿坐下,眺望远方,“这位置真不错。”“唔。”他轻哼一声,这女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自来熟,不过,这样的热情率真,教他觉得很窝心。“严叔叔你真有闲情,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喝酒!”“你不是也一样。怎么,一个人?”严冰语微笑,他想自己在这个女孩子眼中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中年男人,否则她不会在人迹稀疏的时候独自和一个并不很熟的男人搭腔。她信任自己,他想。“哈,我?我是来这里没多久,一直没看过江滩的夜景,春节了,一个人在异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所以跑到这里来排解抑郁啦,哈哈!”她说得很轻松,可是笑得有些哀凉。冬夜,伴随江水的涛声,最是让人孤寂的时候。两个寂寞的人邂逅了,有意无意都会开始些什么。当然,不会是美丽的际遇,严冰语喝口酒。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种事情却代表完全不同的意义,柳晓悠看着男人月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