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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叶知昀的脑海已经一片迷蒙,呼吸也逐渐滞涩,听见他的声音,想让他放心,依然应道:“世子,你别……”他的话还没能说完,就有猩红的血液从他嘴角流下,染红了下巴和衣襟。李琛的瞳孔微微颤抖着,从未有过地慌乱起来,连忙将叶知昀打横抱进怀里,“知昀?知昀?”然而少年紧闭着眼睛,已经丧失了所有意识,无法再回应他。李琛僵硬地伸出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紧接着,僵在原地的徐皇后和张孟看着男人猛地转过身,朝他们冲了过来,几乎说是暴跳如雷也不为过,“解药!解药在哪?!”徐皇后愕然半晌,她从来见过李琛这种疯狂的模样,或许说,是如此的愤怒,一贯的嬉皮笑脸仿佛被怒火燃烧殆尽,露出野兽般凶残的面孔。只听碰得一声巨响,厚重的案几被他一脚踢翻了,案几和杯盏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徐皇后吓了一跳,惊慌地向后退去,不自觉地解释道:“解、解药……解药在太医院,是姜太医他……”李琛李琛根本没有时间等她说完,已经抱着叶知昀,转身向外冲去。张孟完全没想到李琛会这样撕破脸皮,只觉得他疯了,回过神,他咬了咬牙,那么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了。顾不得安抚皇后,他跳过案几,来到阴云密布的殿外,对着巡守的金吾卫厉声命令道:“李琛刺杀皇后未遂!罪证确凿,快抓住他!”那一队金吾卫全没反应过来,张孟又骂骂咧咧地吼道:“耳朵聋了?!快快快!抓住李琛!”金吾卫们这才向前追去,他又去派了一个宫人给皇上传消息,自己则去调遣禁卫围住太医院。剩下皇后一人跪坐在一片狼藉中,怔怔地看着滚落在地的画卷,眼里泪水摇摇欲坠。天有不测风云,大雨倾盆而下,仿佛整个皇宫都蒙上了一层灰暗,雨水汇聚成洼,溅起无数水花,上百名士卒披甲持锐在大雨嘶吼着前冲,远远一看,像是数之不尽的黑点在追逐着最前方一道人影。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李琛浑身都湿透了,下巴不断往下滴着水,眼前根本看不清路,他跑得太快,还被石阶狠磕了一下,膝盖撞在尖锐的石头上,整个人剧烈地一晃,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上。他没顾及身上的伤口,连忙去看怀里的叶知昀,少年的脸上毫无血色,呼吸也变得几不可闻。此刻离身后杂沓的脚步声迅速逼近,他喘了口气,趔趄着冲进前方不远处的太医院。砰地一声甩上门,放下门栓,屋里煮药、写方子和翻阅典籍的太医们惊讶地一齐看向男人,纷纷道:“世子,您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这是太医院!你不能擅闯!”李琛把叶知昀平放在桌上,气势凌厉地大步朝太医们走去,一把揪起最中间那位的前襟,厉声道:“姜太医——是你制的毒.药吧?”姜太医惊慌失措,“那是皇上吩咐,臣、臣只是按照皇上的意思行事……”“不管谁的吩咐!你现在只要记得一件事,救不了他你就死!”李琛的面孔冷硬逼人,把对方推向桌子。姜太恐惧至极,丝毫不怀疑若是敢说一个不字,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只能照做,颤抖着去诊治叶知昀。外面的禁卫已经开始撞门,随着一声声重响,门栓从中间裂开,一屋子太医都噤若寒蝉,李琛随手找了一把短刀。嘭地一声震耳欲聋,木屑四溅,密密麻麻的箭矢裹挟寒风和雨水从门的缝隙中飞了进来。李琛要是躲得慢一步,就成了马蜂窝,躲在一扇门后,手里刀锋指向姜太医,那目光分明在说对方绝对会死在他之前。姜太医连忙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将药材倒进砂锅中,慌忙道:“只要一炷香的时间,煎好药给他服下就行了……”门外已经有金吾卫闯进来了,空气里溢满了盔甲刀兵的铁血气,喧嚣声沸腾,雨丝哗啦啦的撒入,李琛背抵着门撞回去,他那把短刀太钝,矮身一个箭步,抬手锁住第一个金吾卫的喉咙,对方当即挣扎起来。他的动作却更快,瞬间抽出对方腰间的佩剑,从背脊刺进,从前胸穿透出。金吾卫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叫,撕裂了雨幕,李琛一脚将人踢出门外,他手里拿到了剑,如虎添翼,雪亮的剑光横扫,无人能近其身,血腥味四溢。在外面张孟声嘶力竭的喝令下,又有几个金吾卫冲了上来,从背后朝男人扬起剑锋!李琛骤然回身,他的剑光来得更快,刹那间如履平地般削断了对方的手掌,剑刃顺势从肋下刺进血rou,响起骨头断裂的脆响。他拔了一下,没有抽出卡在骨头里的剑,身后袭来的风声已至,他只能空手与那个金吾卫相搏,对方亦是力气极大,身手不凡,李琛竭尽全力,面目狰狞,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按住对方的脑袋重重往门上撞去!雨水浸透在两个人身上,重击之下对方直接昏倒,同时李琛回身抽剑,抹了紧接而来偷袭者的脖子。惊骇和死寂在空气里蔓延,尸体横陈,鲜血肆虐,这下子再没有敢上前。雷鸣电闪,光影明明灭灭,李琛站在大开的门前,身影倒映在雨地上,从头到脚都是血迹,泛着浓重熏人的戾气。太医院外围满了密密麻麻的金吾卫还有一些禁卫,张孟看着这一幕,瞳孔紧缩,满是不自知的畏惧,过了半晌,他才咽了口唾沫,劈手命令道:“放、放箭!”第51章千百箭矢如同代表死亡的乌鸦张开的羽翼,带着血雨腥风凌厉地席卷而来,李琛已经没有退路,躲在角落里的太医们都僵成了木头,炉子上的砂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姜太医着急地拿着扇子侍弄。雷雨交加的轰鸣淹没了利刃破空的声音,所有的士卒都在拉弓搭箭,在大雨中嘶吼着奔跑走动,铁锈味四处弥漫。等到动静稍微平息一些时,门前的男人无法再站起身,身边无数躺着断裂的乱箭,血液一缕缕地散开,溶入流离不定的雨水中。他单膝着地,以剑支撑着身体,身上的衣袍都划破了数道血口子,腹部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液。似乎连抬起头都费力起来,他正剧烈地咳嗽着,唇齿溢满鲜血,鬓发散落,背脊颤动,显然狼狈至极。炉子上的药终于煎好了,姜太医如蒙大赦,都顾不得上烫,赶忙去把药汁倒进碗里。李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你先……”他的声音不大,姜太医立刻明白是在对自己说话,紧张兮兮地望过去,男人却没有看他,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