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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注定的不幸难道不是在此地等着,在这扇门后等着他?释沣说服不了自己,于是这扇坏掉的门,忽然变成了他的借口。释沣看起来就像不知该轻轻挪开,还是随手一拂任凭它再次跌进去,就这样停在门口。好一阵小院内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草丛里的蝈蝈鸣叫,树上桂花沁人肺腑的甜香。屋内陈禾的气息不知为何忽然急促起来,释沣心中一紧,立刻抬头,还没等他反应,整扇门瞬间变成碎块,又迅速化为粉末。这种熟悉的、阴冷的真元,惊得释沣说不出话。涅毁真元?怎么可能?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灰色劲力,被释沣下意识的化解开。释沣并不是魔修,他学的北玄功法,说到底还是引天地灵气的,这么一动,他立刻感觉到这股涅毁真元与自己十分亲近,只有些许残余,却引得他经脉丹田静静蛰伏的真元都跟着一起躁动起来。“陈禾?”释沣顿时顾不上之前踟蹰的事了,他一步就走到榻前,不由分说抓起陈禾的手想细细探查,孰料陈禾竟下意识的一挣,释沣也没防备,被他睁开了。两人同时僵住。他们的手,就这样维持着刚挣脱的动作,近在咫尺,双方却都不敢稍微动一下。房内气氛霎时凝固,连院中虫鸣也停歇了。陈禾从醒来时,眼神就空空的,好像找不着边。他看似无事,心中的惶恐与冰冷几乎吞噬了理智,幸好黑渊谷修士一闯进来,说得就是释沣的名字。然后释沣来了。陈禾勉强定神,还没看清楚,门又被扣上了。释沣修为高他很多,照理来说他是听不见释沣脚步声的,但不知为何,陈禾就是能感觉到那股气息逐渐靠近,随后停在了门外。释沣停顿的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对陈禾来说,却漫长得好像他又坠入了梦境记忆中,离焰尊者住的地方也有几株桂花树,还有他后来命人移栽的棠梨花,无论年景好与不好,酷热还是严寒,那地方在阵法的笼罩下,都是繁花盛开。悄无声息。一个人看着画卷。就好似这红尘世间,再繁华热闹,都只会让离焰尊者冷眼旁观——他所要的不在这人间,其他事物就是再好,又怎能分去他半点情绪?这孤独太冷。就像陈禾醒来后,看到房门被关上后的屋子,什么都没有时一样。门外释沣的气息,也像他在记忆中每次感到无声的悲哀时,安慰自己的幻象。于是陈禾一个失控,劈手毁了门。陈禾不敢出声,不敢动,不知道这是幻景,还是真实。不说蜃珠,小小一颗苍玉球也能记下一整天的事,而想要看到,只需将玉球放在眉心以神念探入。虽然陈禾昏迷了一个月都不到,但他却已在断断续续的冰冷记忆里沉浸了许多年,受到很深的影响。甚至释沣俯身来抓住他的手时,陈禾竟下意识挣开——陈禾不会躲避释沣,但对离焰尊者来说,平生从不近人,更勿论让手腕脉门落进他人之手。陈禾挣开后,感到释沣的手僵在原处,他也跟着呆住了。释沣心中五味陈杂,他想要说什么,更想按捺住自己翻腾愤怒的念头。师弟患迷心症不是一两天了,以前没有蜃珠的时候,每天醒来陈禾什么也不记得,还不是会信任自己所说的一切?——天道怎样,命数如何?释沣骤然反手握住师弟。他失去过太多,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松手。“释…”陈禾还在揪心,忽地被手上一股力带到了释沣怀中。这次绷紧僵硬的身躯很快就放松下来,陈禾努力晃晃脑袋,为自己差点脱口叫出释沣的名字苦笑。离焰对他的影响,太深了。陈禾极力将声音放缓,想像从前一样,让语气里充满信任与依赖。“师兄!”释沣手臂一颤。“师兄,我没事。”陈禾轻声说,他不敢动。恰好,释沣也不敢说话。他知道这是陈禾,可是师弟到底记得多少事,这就说不好了,于是即使是释沣,这时也不敢,或者说不愿多问一个字。陈禾很快明白过来,他竭力压下心中翻腾的辛酸。他不再是从前的陈禾,面对释沣,他不会再有师兄弟间亲昵的抱怨话,不会嚷着要吃的,也没法笑嘻嘻的打趣师兄,可是他还能在释沣面前努力做那样的师弟。跟以前没有差别的陈禾。这想法不止是他的,也是离焰的。就算拿离焰尊者生前的所有,以及日后或许能统辖天界,插手六道轮回的至尊权位去换,离焰也会毫不犹豫的抛掉那些,紧紧抓住释沣。因为其他东西对离焰来说,没了还能再抢,只有释沣,是他求不得的绝望。“师兄!我好得很,我只是担心一件事。”陈禾趴在释沣怀里,一本正经的说,“以后我们飞升到天界,要怎么见师门先辈呢?北玄派没了后人,这倒也罢,师兄弟还是道侣,他们会挤出什么表情,一脸呆滞的看我们吗?”释沣一愣。随即感到心落回了原处。师弟记得,师弟真的没事。释沣松开手,伸指探脉,陈禾乖乖的任凭他看,还闭上眼,刻意引导释沣的神念入体,后者在看到陈禾紫府神台那颗明亮完好的蜃珠,彻底放下了心。“这是怎么回事?”释沣摸摸陈禾的额头,疑惑问,“你吃下的那颗天珠与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将这颗蜃珠完全吞了。”“都是人间的修士不会用阴尘蟒天珠啦。”陈禾撇撇嘴,凑到释沣面前,神神秘秘的说:“师兄,你猜困龙阵里最后出现的人是谁?”“我北玄派浩劫之战前飞升的一位前辈?”“咦,师兄怎么猜到的?”释沣好笑的按了陈禾脑袋一把:“阴尘蟒以前有实体,是上古荒兽,北玄派一位执掌门派律令的长老,曾经杀死过这种妖蟒,也是巧了,那条被杀的蟒恰好是我们前些日子遇到的那条阴尘蟒的母亲,浣剑尊者剑法带着蜃气幻象,阴尘蟒陷入幻境之中,又再现了那一幕。我仔细想想,也就有了猜测。”“既然这样。师兄就不必为我担心了。”释沣闻言,不由自主的一怔。是啊,那神秘现身的人,是北玄派先辈,但他为何依然担忧不止,甚至深有敌意?或许是那种他无力拦阻,眼睁睁看着那人将天珠塞到师弟口中,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束手无策的挫败吧。释沣不愿在陈禾面前承认,转而找了个借口:“傻话!浩劫之战前的先辈,就算是北玄派之人,难道就能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