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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剧烈震颤,塌陷似的向后方滑落,炙烧得通红的岩石纷纷滚进陨星砸出的深坑里,坑的范围还在不停扩大。滕波空有大乘期的修为,在三昧真火的无形压迫下,跑得还没一个元婴期的魔修快。眼睁睁看着又一个人从后方超过自己,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近得就像贴在自己脑后,蛊王心里那个悔,简直无法诉诸于口。浓烟滚滚,眼前除了黑烟就是火焰,有人辨不清方向,跑成了一个弧线,在这数息就能决定生死的厄运下,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滕波不用认路,他只管跟着本能狂奔就成了。气流变得炽热,烟尘亦是guntang的,落到衣服皮肤上,瞬间发红,众人运气护身,强忍着疼痛逃命。“啊——”惨叫声骤然响起,滕波惊骇抬眼。刚才那个跑得比他快的元婴修士,整个身躯都烧了起来。因为地上一片火海,这倒霉的魔修不敢落地,就这样一边往前飞掠,一边哀嚎,试图催动真元逼走身上火焰,孰料金色火光被真元一挡,竟像是落入油锅之中。“轰。”那人身躯炸得四分五裂,残骸血rou四散而落。滕波急忙避过,只见血雾蓬出的中心,一个小小的元婴拼命闪躲着,自火焰缝隙里窜出,缠绕在尸体残骸上的金火竟然不依不饶的跟着跃起,穷追不舍。同一时间,陈禾亦是险之又险的避过坠地的尸块。与滕波不同,虽然陈禾与释沣之前就站在池塘边,但他们反应过来的速度也是最快的,没人能赶在他们前面,惨叫是自后方而起。黑色浓烟充斥四野,目光所及,到处皆是飞窜蔓延的焰流,金色火球高悬,还放出一道道火光,它们从天而降,砸落在已被炙烤额焦黑的大地上。那些被砸了个正着的修士,无不惨嚎着化作了浑身燃烧的火把,随即爆裂开来。“师兄…”陈禾欲言又止。石中火在害怕,它蜷缩着,努力收拢所有气息,与陈禾真元一起蛰伏在经脉丹田内,惶惶的向主人传达着惊惧情绪。陈禾逃命之际,还得分心去安抚它,幸好还有释沣带着。“不能被追上!”释沣同样感到真元躁动不安。这是危兆。这团空中火,比他们预想里强横了太多,石中火与木中火非但不能抵御它,反而会被吞噬。木中火已与释沣真元相融,石中火也随陈禾而生,若是今日在小阳山,二人有一丝一毫借空中火修炼功法,或收为己有的心思,现在已经葬身在火海之中。陈禾忍下心头惊骇,他闻到了长发尾部焦灼卷取的糊味,空气炽烫。不能使用灵力护体,一个取法宝抵御的修士同样步上了粉身碎骨者的下场,众人彻底绝望只能埋头狂奔,还要战战兢兢闪避高空坠下的火焰。一团团金火砸在被烧得焦黑赤红的地面上,绽似金莲。火球膨胀着、十倍、百倍,耀眼刺目,借天道之助出世的空中火,俨然有焚尽光亮所照之处的威势。——这也是它最强的时候。陈禾暗暗在心中恼怒,任谁都不喜欢自己连招架之力也无,被撵成了这样,陈禾骨子里又有不甘屈服的韧性,越是束手无策,他记得越狠。浓烟似滚滚浪潮,翻涌着向四方拓展。只剩下最外围的边缘,还有一些身影在黑烟里穿梭着苦苦挣扎,时隐时现,如此渺小,分外惨烈。金色火球居高临下,戏谑般的蔑视众生。终于,在黑烟里闪现的人影越来越少。浓烟覆盖了整整一百里,其下再无生机。——修士是唯一还能挣扎逃命的,凡人与山间生灵,与那些在山谷里被天道之威震慑得瘫软的倒霉家伙一样,瞬间就尸骨无存。“咳咳。”黑烟稀薄的边缘,跃出两道身影。陈禾方一停下,闭住的内息就岔了,不住呛咳。释沣只是神色难看,而陈禾因为之前佯装普通人,穿得是曲鸿给他找的衣服,从小城出来还没换过,布料被炙烤得化作一片片焦黑,丝丝缕缕,简直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两人长发都有些枯黄,陈禾更甚,连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浅红。“该死,咳咳…”陈禾懊恼的擦去脸上黑灰。随即发现这么一擦,残留的衣袖也变成灰散落了。陈禾顾不上这些,随手从储物袋里抽出一件袍子披上,脚下皆是浓烟带来的黑灰,铺了厚厚一层。“这火开了灵智?”陈禾极力分辨,发现金色火球缓缓沉入浓烟里,已经看不分明。释沣沉吟了一下:“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方才那么多坠火只管追着他们来就成了,杀死其他修士,对空中火一点好处也没有。如今感觉不到其他三昧真火的存在,金色火球便收拢了威势,藏身黑烟之中。此刻这情形,倒像是除了他们,再无人——“啪。”黑烟里滚出一个人。如果陈禾那叫狼狈,这位连个人样都没了,头发就像被啃过似的,长短不一,东缺西秃,尽管狼狈,但肯定没人会笑话他,因为完全瞧不出长相,黑黑红红,比打翻的染缸还吓人。黑的是灰,赤红的是皮肤,部分灼烧的地方还在冒诡异的灰气。如果不是那实实在在的神识气息,陈禾都不敢认眼前的人是滕波。“蛊王?”“……”滕波面目全非,一双漆黑的眼睛幽幽地转过来看陈禾,愣愣的问:“我还活着?”“…如果你一直不算是尸体的话,你现在还活着。”陈禾想到之前没提醒滕波的事,不禁为蛊王感到侥幸。这飞来横祸,骤生浩劫,修真界已经到了半死人都危险的地步。天道这事,做得太离谱,天道只是死板的秩序规则,照理说不太可能为了灭掉他们,助石中火出世——陈禾兀自深思,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滕波就差说话时嘴里也冒黑烟,满脑子都是生生死死旋个不停,只因为如果他不是早就死过一回不算活人,这种内腑都被强烈灼热折腾得重伤的样子,怎能维持冷静继续躲避坠火逃命?活着,还是死去,本来是世间最清晰的一件事,偏偏刚才在浓烟里,忽然就变得不分明了……“只有你们?”滕波好不容易回神,又看看周围。释沣沉默。陈禾迟疑的说:“我们算是逃得最快的,到现在只看到一个你…”“那就这样了,在我们中间的全部死尽了。”滕波喃喃,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原本狼狈的模样更显狰狞,“元婴期的修士跑得都比我快,留在后面的还有活路么?”蛊王特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