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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除了哒哒的马蹄声,没有一句人言和牲口的嘶鸣,光这一点,就显出车队非比寻常的训练有素。远远的山坡上,一群蒙面人静静看着这条光线的蠕动;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手中的兵器闪着噬魂的光芒。领头两名蒙面人,一壮一瘦。壮汉侧头看了一眼,似乎唯瘦子马首是瞻。瘦子不动声色,壮汉心领神会,一夹马肚,率众冲向远处的光线。剩下瘦子一人一骑,在星光下淡然伫立。“少卿哥,你说青云庄真的会来劫镖吗?”宁子歌一身书僮的乖乖扮相,偏生膝上横了把吐锋吞芒的宝剑,十分的不搭调。“只要你的江湖传言不虚,我们散出去的消息,一定会钓到大鱼。”司少卿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话音未落,车外传来董镖头的长声叱令。“来了!”二人兴奋地伏在车窗上,观看军演一般充满了期待。车窗外,竟然人去火灭,一片漆黑,剩下几车几马,四零八落地横在路中。进犯者的马蹄声渐渐近了,董镖头的叱令再起,四处回应;在这一片叱令声中,火把、□□和挠钩,依次放出,将进犯的队伍吸引、分割,逐个包围,速攻速退。转眼间,进犯者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可以啊,你的特种部队!”司少卿在车帘子后竖起大拇指。“那是,没白费少主我一番苦心孤诣啊。”宁子歌字正腔圆地表达志得意满。“……可是青云庄就这水平的话,也太辜负江湖传言了。”司少卿冷静地补刀。宁子歌心中一窒,这是笑话青云庄呢,还是埋汰我九头蛇呢?他冲动地把脑袋探出车窗,只见来犯的匪寇只剩下一人还在顽抗,陷在董镖头几人用挠钩长绳布下的日月乾坤阵里,眼见也没多长时间可以蹦跶了。忽闻一声唿哨,一只鬼魅般的暗影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掠入日月乾坤阵的阵眼,看不清使了何种招式和武器,长绳纷纷崩断;陷在阵中的匪寇被轻松提起,放在一旁。破阵救人,一气呵成,看得车内的司、宁两人都呆掉了。然而更令他们惊惧的是,那人未做任何停留,依旧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呆着的马车袭来。人未至,杀机已到。宁子歌提剑一挡,锐不可破的杀气激得他身子一旋,向外翻出,反倒是避开了一击;而他身旁的司少卿,则袒露在这一击面前,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嗤啦”一声巨响,车体开裂,车顶上探出一只手臂捞起司少卿,他的身体顺着这道杀气的上缘轻轻荡起,像一只雀跃在利刃上的鸟儿,散发着一股妙曼的美。司少卿睁开眼睛,正对上明瑜近在咫尺的注视。“严……明瑜?”司少卿轻呼:“你,你救了我?”“不,我劫了你。”明瑜冷冷地纠正,举步一跃,带着司少卿掠向远处的马匹。司少卿这才发现自己被明瑜抱在怀里。他踢蹬着说:“哎哎,你别走啊,帮帮宁子歌啊,严霸霸!”宁子歌站在碎了一地的马车废墟中,横剑戒备。那个恐怖的暗影已经止住了身形,瘦伶伶、冷清清地站在星光中,带着一股漠视生命的冷厉气息。他慢慢转过身,现出带着副乖张面具的脸,和一双叫人过目难忘的,在黑夜中折射着宝石般熠熠精光的眼睛。“虎瞳?!”宁子歌深吸一口气,不知自己运气是好还是坏。虎瞳,只有天赋异禀的习武之人才能拥有;一旦拥有,就说明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能见到传说中的虎瞳,是武林中人的一种幸运;然与虎瞳为敌,则是深深的不幸。“扬州顺风镖局九头蛇,借贵方宝地过路,敢问来者何人?”宁子歌朗声问道。“留下黑金匣和你们的眼珠,饶尔等一命。”冷冰冰的声音,仿佛他们已是死人。果然是青云庄!少卿哥神机妙算,用黑金匣引出这条大鱼!怪不得青云庄横空出世,原来拥有一个“虎瞳”!刚刚一个突然出现的高人施以援手,少卿哥看起来安全无忧;很好,就让小爷我来专心对付你,试一试是你青云庄的爪子硬,还是我九头蛇的集团作战能力强横。董镖头带着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围上来。宁子歌没有迟疑,双足一点,飘然腾空;与此同时,四周□□齐发,雨点般激射向场地中央的“虎瞳”。“虎瞳”身形一转,没人能看清他什么时候摸出一柄短兵,在箭雨中刷开一面扇形,准确地扑向董镖头所在的阵眼之位。当头一剑险险斜落,“虎瞳”急避,又落回阵中。这一次,挠钩疾射。饶是劲力悠绵,全力爆发,“虎瞳”仍是在有宁子歌七品功力加持的、连绵不绝的围攻中落了下风,堪堪击落了几根挠钩,无奈何左足被一根挠钩拖缠住,身形滞了一滞。这一滞,宁子歌的剑尖已递到他眉心之前。“虎瞳”一个“铁板桥”腾空翻身,足尖带着挠钩绳索挡到宁子歌的剑尖,强横的力道带得阵外全力扯着挠钩绳索的镖师一阵踉跄。“噗”的一声,宁子歌的剑斫断了“虎瞳”左足上的挠钩绳索。宁子歌却不急,收了剑招静静立在当地。“虎瞳”脱了束缚,落地站稳,亦静静地看着宁子歌。短暂的静默当中,涌动着二人关于对方实力的惊叹,以及关于胜负的等待。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虎瞳”脸上的面具裂成两爿,露出一张年轻苍白的脸。宁子歌那一剑,到底还是击碎了“虎瞳”的面具。胜利的骄傲刚刚爬上宁子歌的眉头,转瞬变为惊讶。挠钩又再激射而来。四面八方破空的轻响中,“虎瞳”好看的脸微微扭曲。“不!不要伤害他!”第18章二公子宁子歌的指令大约有些迟了。“虎瞳”身形暴起,也不知如何动作,几根疾射的挠钩转了方向,凶险地射向宁子歌。宁子歌提剑格挡,格开了挠钩,却挡不住挠钩后的暗影鬼魅般飘到身后,喉间被一柄寒意森森的铁扇抵住。宁子歌亲手炮制的日月乾坤阵实非浪得虚名。“虎瞳”暴起的时候,日月乾坤阵亦迅速变阵;宁子歌被制住同时,“虎瞳”也被两根挠钩一左一右地缚住手脚。扇锋舔着喉管,锐钩扣在rou上。一般的凶险,分不出高下。宁子歌整个人陷在“虎瞳”的裹挟里,胸膛起伏,目光清亮。当啷一声扔掉了手中宝剑,喉间滚动,竟被扇锋噬出一道血线:“放开他!”董镖头眼见少主弃了武器仍血流当场,眼都急红了,哪里肯放,只稍稍松了持绳的力道,虚做出降服的姿态,并悄悄布下□□作为后手。董镖头看来,少主似乎并不顾忌贼人的挟持,低声说着些什么;贼人先有一丝怔忪,继而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