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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提这些了。对了,你儿子怎么样了,他大学毕业了吧?”邸梁心想,他儿子都毕业三年了,领导贵人多忘事,都忘记了。“他已经工作了。”邸梁说。“啊,工作了啊,真快啊,工作了就好。”张副局继续说,“你们不住一起吧?你要多跟他交流感情,人到老了,不就指望儿女了吗?”“谢谢您的关心,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您要是真的为基层着想,能不能先让我走个后门?”“什么?”张诚凯愣了一愣,“你儿子要进局里?”“……”这想的什么啊,邸梁咳嗽一下,不自然地说,“您能不能帮我们说个话,让局里快点给我这里修屋顶、换空调?”过了一会邸梁才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老了。去年他从刑侦一线上下来,不仅没升副局,反而被外放到这个街道派出所当所长。其中的曲折,邸梁已经不想再想,但是就现在来说他管辖的这片街区太平安了,小偷小盗的都很少发生,就是小区里老年人多点,家长里短的吵架总喜欢叫警察。邸梁也说不清楚这样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半夜他总是惊醒,以为自己要去捉犯罪嫌疑人。反正邸梁心里明白,他的前途就到这里了,上面丢他来这里,也就是让他养老,他会在这个派出所里工作一直到退休。邸梁来到这里的前半年心理非常不平衡,但到了后半年也认了,大概是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身体的毛病都出来了,腰酸背痛的。只是邸梁不明白自己奔波了一辈子抓犯人是为了什么,从大的方面来说是为了保障人民安全,可从自己来说呢?只是为了最后在派出所里管管小区的家务事吗?连换个空调都要走后门。邸梁年轻的时候气盛,后来当了刑侦头头,脾气更是火爆,再到了后期才好了点。但他的脾气到底不是太好,现在又热,所里的民警们能跑的都跑到外面凉快去了,留下來值班的,昏昏欲睡看着就烦。邸梁又看到了体检报告,真想撕掉。他出了会神,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儿子。说起来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大概是刚才那个诡异的梦触动了邸梁,他觉得是时候喊儿子出来吃个饭了。“喂,骞骞。”邸梁沉着声音,说,“晚上一起吃个饭。”邸稼骞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沉吟了一下,直接说:“六点半在全味楼吧。”邸梁听了就觉得不悦,儿子那语气就像会见客户一样。但他也不想想,他的口气在邸稼骞耳里听着像审问犯人。邸梁觉得不高兴,可是还存着和儿子沟通感情的想法,便答应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邸梁怒气冲冲地瞪着挂掉的电话,整个通话说了不到三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子之间竟然生疏到这个份上了。是从他离婚开始吗?邸梁捏捏眉间,窗外的知了还在不停地叫,真是烦死了。但是邸梁还是在下班之后,骑着他的自行车回了躺家。以前他还在队里的时候,需要开车的时候都是为了办案,开车都开公家的。现在来当民警头子了,才想着给自己个坐骑。这辆自行车还是捉一个偷车贼之后收缴的,失主嫌这种28式的老式男车太破叫警察自己处理了,邸梁就给了失主50块钱自己买了下来。邸梁很喜欢这辆车,感觉就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骑着车下班去接老婆。可惜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却受不了他是个警察,离了婚,然后染了病,再然后就离开了这个让她烦闷的世界。那时候儿子被判给了妻子,邸梁知道自己常年待命,没法带孩子,只有妥协。那个时候,邸稼骞与mama站到了同一战线,共同抵制父亲。后来有段时间,邸梁连见自己儿子都不行,直到后来局里的领导找到母子俩做思想工作,邸梁才能两个星期见一次儿子。那是邸梁最狼狈的一段日子,一个连自己的家庭都弄得一团糟的本市刑侦一把手。不过,那都过去了。妻子也病逝好几年了,儿子也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邸梁也从一线退下来了。序2邸梁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六点钟的时候从屋子里出来。六点半他准时到了吃饭的地方,服务员告诉他邸稼骞已经到了,在二楼的包间。邸梁觉得父子两个人吃个饭还要用包间,真是小题大做。结果邸梁看见邸稼骞的时候,愣了一下。邸稼骞本来在翻看菜单,看见邸梁来了,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爸,坐吧。”说起来这对父子有三个月没见面了,也说不清这时间是长还是短,但是邸梁觉得邸稼骞较三个月前又变了。邸稼骞变得更为稳重,戴着个眼镜,穿着西服,虽然没打领带,但是还是一股子……在邸梁看来,是坐办公室的专有的迂腐气息传来。邸梁忍不住算了算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二十五岁,怎么气质上看起来像三十多了。“骞骞,你还在公司里上班?”邸梁坐下来,先关心一下儿子的情况,“怎么搞得这么老成的样子。”邸稼骞微微皱起眉头,对父亲给他的称呼不满,说:“今天跟客户谈生意,正式了点。”邸稼骞喊来服务员,点了菜,在等待的时候,邸梁问了些问题,最近好不好,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找女朋友之类的家长里短。邸稼骞一一回答了,可态度不咸不淡。邸梁例行问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跟儿子说话比审犯人还累。邸梁和邸稼骞的关系实际上是在邸稼骞的mama得病之后才得到改善,那时候邸稼骞刚上大学,邸梁在前妻最后的时光照顾她,并且cao办了她的后事。邸稼骞终于肯直面自己的父亲,两个人在表面上回归了父子关系。但是还是做不到其他父子那般的亲厚。菜终于上了,邸稼骞为自己的父亲夹了些菜,邸梁问了一堆,但邸稼骞却没问邸梁过得好不好。邸梁有些烦躁,他吃了几口,然后放下筷子,说:“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邸稼骞抬起头,不说话,只是听。“你现在还住你妈的老房子吧,我最近想买套房子。”邸梁顿了顿,看着邸稼骞,加重了口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