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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无谓的顾忌与拘束?——他们只管敞开心怀,纵情玩乐就是了。初秋夤夜茫茫,寒深露重,明月繁星相映。古寻负手立于窗前,一缕轻愁蹙拢眉间,薄唇轻启,就是一声幽幽长叹,——难得良宵如此,他不必再忧心天下百姓国家大事,也不必再害怕功高震主株连九族,自当含笑入睡好梦正酣才是,这几夜怎么会突如其来就辗转伏枕呢?思及此,古寻由衷地觉得是自己玩得过头了,但是这又该如何解释自己每夜闭眼入睡之际,脑里会浮现出与游素有关的画面?起初百思不解的古寻简直是头痛欲裂,后来他发现自己跟游素相处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注意游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会因为一些肢体上不经意的接触而莫名地感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倘若事已至此,他这还不茅塞顿开地发现到自己对游素心存爱慕了,那么他最初几天的头痛欲裂就是报应了。然而,倾慕游素对古寻而言,是一件轻易马虎不得的事情,暂且不论游素是不是一介凡人的身份,光是自己是否要回到自己原本熟悉的地方去,他至今还未作出决定。若是古寻选择留在崖底,万一游素对自己毫无感觉,那他这一生岂不是要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度过?若是古寻选择回到自己原本熟悉的地方去,那他终其一生岂不是要在朱雀国皇帝的‘诛杀令’之下亡命天涯?唉——不管古寻如何抉择,留下也好,离去也罢,每个决定都是好坏参半的,他都要先做好承担一切苦头的准备,只不过要视乎古寻对于面对哪一条路的苦处有多甘之如饴罢了。游素啊游素,你我崖底相遇相知,究竟是缘还是孽?如若是缘,君心可似我心乎?如若是孽,天意可怜有心人?——遥遥万里明月,寸心一片难遣。……丑时三刻,夜风愈发寒冽彻骨,身着厚重寒衣的古寻却似无所觉,依旧若有所思地伫立窗前,毫无睡意。古寻几度思量未果,又是一番长吁短叹,最终决定先暂且将这些恼人的风月情事抛诸脑后置之不理,眼下至关重要的是甭理此时夜有多凉风有多寒,尽管大步流星地出外散散心就是了,否则再待在这房间里,他着实觉得自己快要疯癫了。甫踏出竹屋,古寻随即被迎面而来的阵阵寒风吹得直打激灵,不但没有令他产生丝毫的退却之意,反而更加坚定了他意欲出外散步以遣内心烦闷的念头。于是,从远处望去即可见古寻时而搓搓手生热时而拢了拢寒衣,就像是一名迷失于荒山野岭的少年郎,独自一人孤苦无依地走在这寒夜冷风之中,——竟是如许凄楚悲凉,令人不禁心有戚戚焉。——古寻才没有这番闲情逸致伤春悲秋,因为他已经被初秋冷夜的凉风给冻坏了脑子,真是可怜见的。走着走着,冻坏了脑子的古寻居然走到了竹屋后的那座山林去。他一边漫无目的地随心走着,一边摇头晃脑地直嘟囔自己简直是魔障了,因为他发现他每走一步路,脑海就会自动浮现出一切他与游素共处相伴的回忆与画面,仿佛他们的足迹已经遍布整个天下,只要走到任意一方天地,就算是落红残叶这等无情物的存在也好像是在毫不留情地当面揭穿他对游素的那一点晦涩心思。“这真是见鬼了的怪想法。”古寻撇了撇嘴,模样有几分失魂落魄地低声呢喃道。就这样,对于这座山林已然轻车熟路的古寻走过了一处又一处的柳暗花明,正觉一口闷气已宣泄殆尽而顿起归意之际,只见往常他与游素赤身共浴之处隐隐有几道银白光芒一闪而逝。即使如今夜黑如墨,又有丛生林木作为掩映,那几道瑰丽得近乎能令人心驰神醉的光芒甚是夺目显眼,——古寻意欲前往一探究竟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有道是心动不如行动,他真的立马朝着那个方向迈步走去了。来到了溪水处,饶是古寻早已对一些事情心中有数,却还是忍不住被自己亲眼目睹的这番景象而惊叹不已。溪流上游有一块天然巨石巍然矗立,袅袅清辉自夜穹倾泻而下,一道熟悉的素色身影正懒洋洋地趴在光滑的石面上安眠,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时而随风翩跹起舞,一丝一缕宛如舞在心尖上似的,不由得令人倍感情思绵绵。然而,最让人大为惊艳的是那人身后摇摆着的九条尾巴,——其色泽犹如琉璃纯白透亮,毛发犹如丝绸柔软顺滑,还泛着荧荧的银白光芒,煞是悦目。一阵阵的寒风徐徐拂面而来,吹开了覆在那人脸上的青丝,渐渐地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古寻看得整个人都怔住了,在朦胧月色的映照之下,身后摇摆着九条尾巴的那人好似误落凡尘的九尾狐仙,——或许那人本来就是九尾狐仙,除了比平时多了几分圣洁高贵之余,看在古寻的眼里,他还多了几分清冷而妖异的魅惑。若是那人在此刻睁开双眸……古寻不禁呼吸一窒,一双黑眸蓦地圆睁。——上邪!您的动作也太迅捷了些!第六章真心相交夜色渐深浓,星月云中埋。寒风呼啸而过,伴随着阵阵呜呜声,吹起一地冰冷。内心极度忐忑不安又狂躁不已的古寻不经意地放轻呼吸,仿佛在这种时候呼吸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儿,都会让彼此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尽管他与游素的距离是隔着一条约莫有五尺宽的溪流,但是这种彼岸两厢凝望沉默无言以对的情况让古寻没来由地感到一种不小心窥见游素私隐的心虚。“夜深了,游公子怎么还没睡?”最后,还是古寻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而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古公子不怕游素?”游素半眯起黑眸看着古寻,向来淡定的神情看不出丝毫情绪,身后的九条尾巴款款摆动,轻启薄唇,嗓音沉厚悦耳如旧,却是答非所问。古寻微愣,旋即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双眸含笑,唇角轻勾,反问道:“古寻为何要怕游公子?”游素的神色是难得的一阵愣怔,只是不过须臾的时间,他便已恢复往常的淡然,然而那双深若幽潭的黑眸却是目光如炬地凝视古寻,说:“游素非是凡人。”“那又如何?”话音一落,古寻望向游素的含笑眸光比倒映着月色的水光还要潋滟动人,依稀透着几分缱绻的温柔,正色道:“游公子待古寻的好,古寻一直都是铭记于心、感念于怀的。纵使游公子非是凡人又如何,从另一方面来看,古寻之于游公子又岂是同类?古寻不过是一介凡人,游公子要想杀了古寻,古寻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可是游公子不仅一直待我极好,还愿意在大大小小的事上迁就古寻。再者,古寻窃以为我俩能相交着实与族类同异毫无任何干系。这数月以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