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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恶,我不想他被老天爷送进黑名单里面,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在替他积德行善,我还让他每年雷打不动的捐多少钱,十几年过去,那些个学校里的孩子都快上大学了,有的甚至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老天爷能看到的吧?”他抓了把雪揉成团,手一挥,雪团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越过桥边掉进了水里。“我活了十八年,最近这几天是我活的最累的时候,不是职场问题,虽然我刚接手,一团乱,但我有信心,让我束手无策的是人心,要是有那么一杆秤,能称一称人的感情就好了。”“挺没意思的,真的挺没意思。”“已经没有办法逃避了呢,我后面没有路了……”“小娃儿你嘀嘀咕咕什么呢?”老头收了红票子,慈祥的说,“看在这三百块钱的份上,我再陪你聊几句。”唐远却不聊了,他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最上面一个是舒然,底下是那个男人,天上有雪花飘了下来,一片两片的,屏幕很快就湿了。老头哆嗦着把身上的破棉袄紧了紧,他大喊着,苍老的声音穿透纷飞的大雪,“下雪了,小娃儿,你的家人呢?”唐远的手指一抖,戳了下面那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他的声音里就多了几分哭腔,“我在桥上,你来接我吧,又下雪了,我冷。”第51章我跟他掰了裴闻靳过去时,少年趴在被积雪覆盖的桥上看风景,边上的老人把乞讨的小瓷盆往蛇皮袋里塞,嘴里还在跟他嚷着什么,他没回应,看风景看出了神。几乎是下意识的,裴闻靳就顺着少年面朝的方向望去,那里是张家老宅,正对着的是个小白楼。唐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陷得很深,耳边忽地响起苍老的大喊声,“小娃儿,你看那是不是你的家人啊?”他猝不及防就被扯到了现实世界,恍恍惚惚跟桥下的男人对视。雪花纷飞,视野里潮乎乎的。这要是放在漫画里就唯美了,可现实中只觉得冰冷刺骨,让人止不住的打哆嗦。唐远跟老人告了别,他径自走下台阶,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腿吃力的往前走,背影平静且沉默。裴闻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后面,看少年踉跄,差点摔倒,又挺直了腰背。唐远膝盖以下又疼又冰,一脚踩进积雪里面,留下一个脏脏的鞋印,带起来一些细碎的雪,寒风如同冰刀般刮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他像是抬头看了看什么地方,确认完了就不走了。裴闻靳看少爷停下脚步,他也停了下来。这里在桥的西边,已经看不到张家老宅,看不到小白楼了。雪漫天飞舞,悠悠扬扬的,没有退场的迹象。唐远的头上身上都落了薄薄一层雪,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过身平静的望着不远处的男人,“你要我出来面对,逼我做出选择,如愿了?”裴闻靳没有走近,立在原地说,“回家吧。”唐远还是很平静,他甚至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不选择你?”“昨晚你跟我说你在车里等我,今天到张家的时候,你还是说了那句话,一字不动,你试图用那几个字在我的潜意识里加深印象,等不到我了,你打算怎么办?”裴闻靳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波动,“雪下大了。”唐远眼里的平静在分崩离析,被他压制的愤怒跟委屈瞬间迸射而出,同一时间精致漂亮的五官也在不断变得扭曲,他攥紧拳头,牙齿打颤,全身抖动着大吼,“裴闻靳!”裴闻靳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他的少年,看他的眼睛怎么一点点变红,眼泪怎么滚落,怎么布满整个脸颊,全都看在了眼里。唐远哭着,声嘶力竭,“录音那么真,跟你的声音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裴闻靳皱眉,“录音?”唐远止住了哭声,“你不知道?”裴闻靳说,“不知道。”唐远死死的瞪着男人,一字一顿,“但你知道这场局。”他笃定的说着,攥在一起的手指甲刺进手心,手背青筋暴起,“你知道他会利用多年的兄弟感情设局用计,让我把你赶出唐氏,赶出我的人生,于是你将计就计,要我一个人赴约。”裴闻靳沉声叹息,“不论我说什么,你都有借口往你的壳里钻,只能让你亲自……”唐远吼着打断,“滚你妈的!”他的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就极速下降,腿疼得厉害,站不住的跌坐到了雪地里,抖着嘴皮子喃喃,“别人算计我,你也算计我。”下一刻,唐远大声咆哮,“连你都算计我!”裴闻靳蹲了下来,将视线从俯视变成平时,维持着那样的距离看过去,眼中平静无波。“一,你的用词有误,我对你不是算计,二,你的想法有偏差,要你出来面对的是我,但是步步紧逼,不给你留退路的不是我,是你那个发小。”说到这里,裴闻靳的薄唇动了动,“不过,你发小给你摆的这场局,我的确早就看穿了。”他的眼眸发沉,“而且我很早就提醒过你。”唐远瞪着从始至终都没露出情绪变化的男人,脸上的眼泪被冰雪盖住,冰冰凉凉的,他用两只手把脸捂住,不知道疼似的一下一下用力搓着。裴闻靳沉默良久,他没问录音的内容,而是在乎别的事情,“既然录音里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我,那你为什么没有相信?”唐远搓脸的动作一滞,藏在手心里的嘴角自嘲的扯了扯,“我被爱情懵逼了心智,眼睛看到了,耳朵听到了,我还是不信,我宁愿信才认识半年的人,也不信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傻了。”“你不傻,你比谁都聪明。”裴闻靳残酷的往少年最脆弱的位置攻击,“你就是心肠太软,总是习惯的去装傻。”唐远的嗓子里干涩无比,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撑着单薄的胸口不断起伏,混乱的喘息着。两三分钟后,他呜咽着,坐在雪地里嚎啕大哭。裴闻靳长长的叹气,伴随着他低沉的声音,被风雪吞没了大半,剩下的那点儿送到了少年的耳朵边,有些温柔,他说,我的少爷,装傻装久了,就真傻了。唐远边哭边想,傻人有傻福,人活的越清明,就越累。裴闻靳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摇摇头说,“有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走到了那一步,没得选择。”唐远哭的更凶了,他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裴闻靳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少年痛哭流涕,不能自已。人的内心是个器皿,储藏着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