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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发凉,陈燕西捏着眉心,心想我真他妈混蛋。金何坤喝得很多,脚边酒瓶不下十个。身边两位朋友没见过,说是以前同事。“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啊,以为坤哥失恋,就陪他上来散散心。结果问半天也不答话,只喝酒。怕他喝出问题,只有叫你过来。”“没事,你们先走。”陈燕西撑着膝盖喘气,半晌吐出一句完整说词。“我在这儿劝。”朋友不是很清楚情况,觉着小两口吵架得自己解决。客气几句后,拿起外套离开。楼顶风大,初秋夜凉。寒意顺着袖口往里钻,阴冷。陈燕西抹一把脸,走到金何坤身边坐下。“喝够没,喝够就回家。大半夜在这不好玩,我们回去谈。”“回什么家,那是你家。谈什么,谈了你就能不去长山?”金何坤闷口酒,并不看陈燕西。这话直接又伤人,语气冷漠,是勾了真火。冷不防在坤爷这遇冷,陈燕西下意识无措,“你怎么说话呢,啊。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来是跟你好好讲,好好谈。咱就不能心平气和点?”金何坤捏着酒瓶,侧头,“行,心平气和地谈。”“我就问你三个问题,陈燕西。”“你去了能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吗。”陈燕西不欺骗:“不能。”“你去了一定能打捞起尸体吗。”“不能。”“你去了可以保证不让我担心吗。”“.......”陈燕西张了张嘴,两秒后,他低头道,“抱歉,不能。”“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金何坤冷眼盯着他,像俯瞰一个笑话。“什么都不能,你他妈就是去送死!”“死也死得不安生,还要把我架在火上烤!陈燕西,你有没有想过,他刘易岂是一条命,我金何坤对你的感情就一文不值?!”“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陈燕西蓦地吼回去,“你是你,他是他!就算今天出事的不是他,只要是任何一个我认识的、需要我的人,我都会去!”“他们也有家人,我得去带他们回家!”“那出事了谁去带你回家!”金何坤大声质问,他声音有些颤抖,是说不出的心寒与后怕。片刻,金何坤再次降低声音,竟问得有些可怜。“如果出事了,谁来把你还给我。”陈燕西无言以对。任何一条都好,独独这件事,他无法粉饰太平。洞xue潜,死就是死,生就是生。生死一线间,无人可以预知结局。他不是上帝,看见不未来。没得到回应,金何坤低头笑了。他苦笑一阵子,又摇摇头。他觉得很难,感情这回事,真的太难了。以前怎不觉得,陈燕西真是好样的。“你看啊,陈燕西。”金何坤深吸口气,嘴唇发抖。他尽量控制脾气,说话时喉咙干涩,特难受。“或许是,先动情、先弥足深陷的人,确实没资格叫痛。”“但你,你也不能这样肆意而为。”“当初喜欢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要栽。你那里有太多美好,太多叫我迷恋的东西,但你又太自由。我拉不住。”“我一直苦苦地拉着,想尽办法留在你身边,就是怕你像海里的游鱼,转身消失。有时午夜梦醒,梦到你离开。好几次心急如焚,又偷偷摸摸地爬起来,看你还在不在房间。”“我不该这样,但我控制不住。”陈燕西凑近他,鼻子发酸,“坤儿,我就在这儿。”“你人在这,”金何坤说,“但你心很远。”“金何坤,我当初提醒过你。这是我的工作、事业、追求,是我的理想。你不能叫我放弃,对不对。”“我没叫你放弃,我只是不愿你冒险。”“不,你只是不想我去救人。”陈燕西打断他,“你不懂,你至今都不懂什么叫做义无反顾。你会被我吸引,是因为这种东西你没有,所以你羡慕。”“金何坤,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不愿再飞行。”突然提及飞行,金何坤像被踩了尾巴的猛兽,他冷声道:“关我什么事。”“你确定要我将那两个字说出来?你为什么就不去正视自己。很难吗,金何坤,那他妈就是一次意外!很难吗!”“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你明明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是!我不是自我人格怀疑!我就是纯粹想换个工作怎么了!你管得着吗你!”金何坤猛然将酒瓶掷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分五裂,黑夜中哐一声巨响。陈燕西火了,遽然上前揪住对方衣领,“是,我管不着!那你他妈的管我干什么!”“金何坤你就是在逃避!你就是后悔自己犯了那种低级错误!”“逃避无能但有用,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啊!你说啊!”“金何坤,你说你想换个职业。你他妈逗傻逼呢,是谁每天看飞行视频,是谁看到飞机就挪不开眼,是谁听到飞机轰鸣会下意识抬头,又是谁在卧室放着飞机模型不肯收。”“你来质问我的时候,能不能反省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吼声震彻天台,有那么几秒,他们几乎连风声都听不见。金何坤死死盯着陈燕西,怎么回事,明明是该他去指责陈燕西的不以为然。反被对方戳在了痛处。他眼睛微涩,眨几下恐有令人不齿的液体流出。于是他抬手,捂住眼睛。金何坤一度以为陈燕西并不将他放在心上,他错了。两人靠着,胸膛起伏。良久,陈燕西撒气似的推开金何坤,他拿起一瓶啤酒,以牙齿咬开瓶盖。咕噜灌几口,不说话。金何坤声音沙哑,“我不想你去冒险。我有错吗。”他仅仅是不想恋人有任何闪失,他有错吗。“我不是去逞英雄,我做这一切都是在冒险。”陈燕西叹口气。“冒着在洞xue窒息的危险,冒着无法返回水面的危险,冒着患上减压病的危险,冒着撕裂肺叶的危险。从我选择这个职业开始,无时无刻我都在冒险。”“但我活到今天。”金何坤:“这次,你会不会也如此好运。”陈燕西摇头:“我不知道。”“那我怎么办。”金何坤低声问,甚至有些摇尾乞怜的低声下气。“你去冒险,我怎么办。”“坤儿,成年人了。别问这么幼稚的问题,这地球缺了谁,都是照样过。”陈燕西无奈。“如果这趟我一去不回,你......”如果一去不回,你依然要好好过。但后面的话,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