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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玩手机。他还没玩儿几分钟,就有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冷淡的声音说:“麻烦你把凳子给我。”陶明凯抬头,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窄窄的双眼皮,一双颜色很淡的眼睛,挺秀气的下巴——他笑起来大概会很讨人喜欢,然而他没笑,只那么看着陶明凯,又重复了一次,“麻烦你把凳子给我,有伤员要休息。”陶明凯没动,“伤员是人我不是人啊?伤员交钱了吗?”他惯常地颐气指使,“老子交了钱,连个破凳子都不让坐?”“你交了多少钱?”那人问。“呦,比谁钱多啊?”陶明凯眯着眼睛,要咬人的狗一样。那人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几张递给陶明凯——正好是今晚的住宿费。“没你钱多。”他看了看陶明凯手腕上的表,薄薄的眼皮往下垂,“钱退给你了,你走吧。”“你他妈……”陶明凯火了,抓着对方的肩膀猛地往后一摔。他身高186,常年健身,很壮,那人看着也就178左右,偏瘦。地硬且滑,这一下如果真的摔实了,对方手肘或者肩胛骨可能会骨折。然而对方没摔倒,摔的是陶明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腿上一疼,就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脸贴着脏兮兮的地砖。那人还是那副德行,满脸的冷淡,看也没看他一眼,伸手拿了凳子往门口走。陶明凯愣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大堂门口,弯腰扶着一个男的坐起来。他发出一声含混的怒吼,满脑子都是把对方打死的冲动,甚至下意识地去兜里摸了刀。然而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了齐磊的声音。“陶明凯。”他进了大堂,衬衫湿透了,头发也湿漉漉的滴水,“你干什么呢?”“……”陶明凯猛地喘了几下,心有不甘地说:“没什么。”过不多时,老板也回来了,笑呵呵地给齐磊递烟,“辛苦辛苦。”齐磊接了,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伤员,叼在嘴里没点火。老板也没抽,四处看了看,看见刚才与陶明凯发生争执的人,走过去也给他递了一根。“附近村子停电了。”老板与他似乎相当熟,“你是不是下午刚从那儿出来?”方云旗叼着烟抽,把烟都吐在了门外,“嗯。”他含糊地说:“我还想来你这儿蹭顿饭呢。”老板呵呵直笑,“你运气不太好。”“看出来了。”方云旗单薄的肩膀靠在门边,抬头看了看天,“一直都不太好……话说那个男的。”他指了指陶明凯,声音也丝毫没有压低,“我把钱退给他了,你没多收他钱吧?”老板一愣,陶明凯刚被压下去的火又拱了起来,“你他妈有病吧?”方云旗把事情三言两语说清楚,老板似乎也有点儿为难,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齐磊,齐磊又看了看陶明凯,沉着脸,似乎觉得带他出来太丢人了。“cao,谁他妈愿意住这破地方啊!”陶明凯脸上挂不住,顺手拿了件雨衣往外走,“走就走!”齐磊没跟他出去,一是懒得管他,二是实在太累,靠在墙边闭着眼睛休息。过不多时,不知道有谁拿来个药箱,方云旗叼着烟给伤员涂红药水系绷带,光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抽了三根烟。“你少抽点。”老板劝他,“年纪轻轻的。”方云旗嗯了一声,含糊道:“饿了,管饭吗?”老板也蹲着抽了一根,招呼了工作人员起身去准备饭,很热络地叫齐磊,“兄弟,出去透透气。”齐磊和他到了后院,老板从架子上的竹筐里拿了个很新鲜的水蜜桃递给他。齐磊没吃,捏在手里,问:“他干什么的?”问的是方云旗。“是志愿者。”老板靠在放东西的架子上,“经常来这儿附近做公益,小伙子人不错。”他夸完了方云旗,才想起来他刚和齐磊的弟弟发生过冲突,顿时有些尴尬。齐磊没在意,低头吃了手里的水蜜桃,他吃相很好,没出什么声音,很快吃完,将桃核扔在垃圾篓里。众人吃过了饭,方云旗闲下来,坐在大堂一角低头在本子上写什么东西,下意识地去兜里摸烟,没摸到,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那副样子有点像个没零食吃的小孩儿。齐磊递给他一根,他抬头,一双颜色浅淡的眼睛看着齐磊。“志愿者吗?”齐磊与他闲聊,“做公益的?”“NGO,给戒毒的和出狱的做回归社会的帮辅……”他心不在焉地解释,“能麻烦你给我照个亮吗?一分钟就行。”大堂灯光昏暗,方云旗又坐在角落里,辨认字迹有点吃力,齐磊点头,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方云旗用左手写字,字写的相当漂亮,他写完了,才发现齐磊手臂上擦伤了一块。自然而然的,方云旗解了齐磊的衬衫袖口帮他涂了点红药水,绑了几圈纱布,那双手细长,有点凉,只三两下就弄好,齐磊注意到他的指甲都剪得很短,紧贴着rou。齐磊不太自在地起身,给陶明凯打了个电话。通了,没人接。齐磊的电话还没挂断,就有人冲进了大门,慌张地喊:“出事了!”注:NGO,非政府组织,不由国家或者政府建立,特指非商业化、合法的、与社会文化和环境相关的倡导群体。有草根也有专业机构,方云旗在的是一个有专业定位的核心服务的NGO组织,专门帮辅戒毒和刑满释放人员回归社会。第2章齐磊下意识地想到了陶明凯。他很快稳住情绪,按了手机回头问那人:“怎么了?”那人是农家乐的工作人员,看上去紧张的很,右手一直攥着雨衣的一角,咽了口唾沫,勉强冷静到:“有人被埋了,有能帮忙的出来帮个忙。”陶明凯穿上雨衣冲出去之后,在乱哄哄的黑夜里走了一会儿,看见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和刺眼的手电筒,看得他十分心烦,恶狠狠地推开了挡路的人快步走了一会儿,他总算得了清净——周围没什么人了。他自从出事那晚之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倒不是害怕,是觉得不习惯,因为从小的娇生惯养,他对环境的挑剔度十分之高,局子里面的环境如何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没等好好坐下来休息休息,就挨了他哥两个耳光,连骂带吓地受了一顿,又因为塌方不得不下车淋着雨走路,可以说他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这么窝囊,也没这么倒霉过。烦躁地踢了眼前不知道谁家的铁皮桶,陶明凯翻了个白眼,他开始想自己要怎么脱离这个环境,掏出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