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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拾陆心猿意马当晚薛覃霈睡在了余家。这种感觉即便是在以前也是相当陌生的,毕竟两人厮混的地点以薛家居多,因此薛覃霈这夜少见地没有沾床就睡。长时间以来他熬夜熬成习惯,经常早上到家才睡觉,只是因为一沾床就睡也有它的好处——这样就不会心存过多的念想了。此刻二人正是统一地面朝上直愣愣躺着,眼睛紧闭,连眼珠子也不敢转一下,只怕被发现是在装睡,这样就不得不要说些什么。薛覃霈连袜子都没脱,几乎是和衣上床,余绅倒是简单洗漱了一番,身上还留着肥皂的清新味道。大概二人在一起,因为总是心有灵犀的缘故——便连装睡也成了习惯。因此薛覃霈不得不在心里苦笑,他猜想余绅也是醒着的。这样过了许久,因为薛覃霈是个夜行动物,一直也没能如愿地睡着,便终于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余绅的床很小,一般来说睡一个人都有掉下去的可能,在这样的地方睡觉,薛覃霈便愈发不敢动手动脚了,他很怕自己咕咚一声滚下去,叫余绅看了笑话。于是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薛覃霈浑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珠子乱转。两只眼睛孤单地转了很久,余绅像是能看见似的突然来了一句:“你要是嫌挤可以把腿搁我身上。”气氛终于不可逆转地走向诡异。然而薛覃霈冷静沉着地忽视了诡异的气氛,很听话地把脚搁到了余绅肚子上。他们小时候也经常这么做,因为睡觉的时候缠着别人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在没有余绅之前,他只能抱着枕头。这样又过了一会儿,薛覃霈觉得只搁一条腿更难受了,于是轻声问道:“我能抱着你睡么,这样扭着身子不舒服。”余绅没回答,空气中只弥漫着浅浅的喘气声。于是薛覃霈自作主张,不声不响地把身子侧过来,抱住了余绅。他把腿收了一下,因为知道被人压着是很不舒服的,然而手臂搂住了他的腰,不动了。“你太不安分。”被抱着的余绅安静地对他下了一个结论,但同时他也侧过身来,脑袋滑下枕头,在薛覃霈的臂膀里蜷了起来。他在英国的时候,很多个晚上,都做这样的梦。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做那样的梦是会不安分的,但是现在他身边有了薛覃霈,即便知道是短暂的,他也很满足了。薛覃霈的胳膊收紧了一些,又自作主张地把下巴抵在余绅的头上。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记得,而余绅的味道,竟一丝没变。“你真好闻。”薛覃霈不自觉就笑着说了出来,把脸埋在余绅的头上,放肆地呼吸着他的气息。余绅深埋着头,声音从薛覃霈的胸膛处传来,因此听起来有些闷声闷气:“怎么好闻了?”薛覃霈十分安心地把眼睛闭起来,声音便也轻轻的,变得十分宁静了:“怎么闻都好闻。”他多么想一直这样紧紧地搂着余绅,然后就不松开了,此刻是宁静的,他终于将自己所爱的人搂在怀里。一瞬间薛覃霈很想永远离开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宁愿待在余绅身边去任何地方,但是他自知没有什么本事,需得靠着父亲过活,并且自己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一下子是放不下的。可他虽然心知一切都很渺茫,深深感叹一番后,却也接着反省了一下自己,琢磨起来要是没有薛爸,自己要怎么过生活。——这算是,已经开始幻想与他共度未来了么?薛覃霈突然觉得这想法有些滑稽,于是转念在心里暗暗一笑,就当自嘲了。然而言罢余绅没回话,却是突然在薛覃霈的锁骨上咬了一口,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没怎么变的,但他隐隐闻到薛覃霈身上一些混迹风尘的味道,虽然很淡了,但还是有着。余绅对于薛覃霈身上的气息是十分敏感的。薛覃霈因为长期出入风月场所,身上已经留下了脂粉香水夹杂着淡淡的香烟味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掩盖住了漫长岁月里,他记忆中薛覃霈校服中散发的肥皂香,掩盖住了他记忆中的薛覃霈。这些年的时间,已经把薛覃霈塑从一个整日与余绅混迹的大男孩变成一个花言巧语的翩翩公子,呸,花花公子!并且浑身上下大牌堆砌,隐隐有了些俗世味道。他仿佛从这些气味里嗅到了整一个纸醉金迷的大世界,而这个世界,是他永远难以涉足的。即便是顽劣不堪的公子哥,有钱有势力,也注定要踩在他头上。因此他心中有些酸涩,有些不忿,便恨恨地咬了薛覃霈一口。薛覃霈吃痛沉声啊了一下:“你怎么了?”余绅用力箍着他的腰,却不发一言。薛覃霈见余绅不说话,心中实在猜不透他想了什么,便生了些坏心,低声道:“你咬我一口,是不是也等着我咬你?”接着不等余绅回答,他的牙齿已经灵巧地衔住了余绅的耳垂。余绅怕痒,只得强忍着不出声,手臂愈发用力,搂得更紧了。薛覃霈此刻心痒难耐已经起了兴致,但同时又心生出一丝悲凉来——他知道余绅不是自己的,因此即便是要动手动脚,也得有个限度。可他的舌还是不自主地朝下移去,最终停在余绅的脖颈处,不敢再动了。余绅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只得兀自强忍着。他是多么喜欢面前这具身体啊,年轻结实,高大健康,并且是自己自小熟悉的,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无奈此刻他所有的举动,都只能是不动。竟是再一次不谋而合地心有灵犀了,二人都自发地停住了脚,不敢再向前一步。薛覃霈只道一声足够,便满足地闭上眼告诉自己要睡觉了,他是并不缺上床的对象的,因此也不在这方面过度放纵自己的欲望,有则有了,没有也不强求,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