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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头按到电话听筒边上:“说话!”靳云鹤cao了一声,心道说什么啊,然而没等他反应,刀尖就划上了他的脸,随即一阵锐痛袭来,他竟硬咬着嘴唇愣是没出声。cao,硬撑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说话又怎么?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意气用事跳下车去!靳云鹤暗骂着自己愚顽,但心底的坚韧却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就算没有用,羞辱一下日本人也是好的。靳云鹤不怕被打,小时候总是磕磕碰碰,打打闹闹的早就习惯了,自以为还忍得住,于是便继续忍下去了。接着他便听到听筒中传来薛文锡的嘲讽的笑声和怀疑的质问,心底顿时一阵痛快。田中小二郎气得脸都黑了,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过来,啪一个耳光响亮地抽在靳云鹤脸上:“说不说话?”那一巴掌太狠。田中虽然腿断了,但手还是很有力的,毕竟也是打过仗的人。于是靳云鹤几乎被那一巴掌抽晕过去,一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吐出一口血沫。薛文锡在那边听得清楚,心里是明白这一劫是逃不过了,虽然方才并没能亲自确定这场绑架的真实性,他还是感到了惊心动魄。无论是不是真的,他早就决定了不再继续待在上海,放弃这些他本就打算放弃的,又算得上什么牺牲呢?相比而言,此刻更让他心焦的是,那田中小二郎会对靳云鹤做什么。他倒不是怕,只是担心自己晚了,能阻止的阻止不了,反倒失去了不该失去的。就算只是为了临危时刻的闭嘴不言,那人也值得他一次动容。因此直截地说道:“我可以考虑,无论什么条件,只要你给我几天时间。”田中小二郎听闻即刻撒了手,把靳云鹤丢在一旁:“说话算话,不要失了中国人的诚信。”薛文锡在内心默默把他全家cao了个遍,然后答道:“不会让你们失望。”于是田中小二郎非常满意地挂了电话。薛文锡也同时放下电话,立刻叫来了耿森平。“我有话对你说,坐下吧。”他礼貌地伸了伸手,请耿森平坐下。耿森平却似乎显得没那么惊讶,他顺着手伸的方向坐了下来。虽然薛文锡从来没对他这么礼貌过,耿森平也已经不再轻易受宠若惊了,毕竟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再过几天这个位子上又会坐了谁?然而薛文锡的语气则更显诚恳,他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解释了他的想法,同时把整个警署交给了耿森平。“我净身出户。”他双手一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耿森平微微挑了挑眉,忍住没有纠正薛文锡的那一处用语错误。“当然,前提是没有任何意外。”薛文锡说罢披上那件常年来永远被他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大氅,走上前去拍了拍耿森平的肩膀,“我走了。”大氅上没有积灰,薛文锡只是嫌弃他过于笨重,把他当作被子用了,掸一掸,还是黑得发亮。要说是没有愧疚,耿森平认为是不准确的,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薛文锡更应该比他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看着那人在他面前离开,只是轻声而漠然地道了句再见。再说薛文锡,纵然离开的时候看似潇洒,但其实快气炸了。他本来还想到要担忧儿子的安危,转念一想发现日本人既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他,就说明他至少还是安全的。靳云鹤被拐走了,他是安全的,说明什么?于是电话不打了,他直接驱车回家,并且回得惊天动地。“薛覃霈!”薛覃霈立即连滚带爬地下了楼:“爸你回来了。”“靳云鹤呢?”“我以为……”薛覃霈见靳云鹤这么久没回来,其实也有点急了,打算出去找他。无奈心里总抱着一丝侥幸,认为自己老子已经先自己一步找到了他,又碍于面子,所以迟迟不肯出发。不得不说面对薛文锡的质问,他还是很心慌的。“你以为什么?”薛文锡把在外受到的所有怒气都发在了薛覃霈身上,方才忍住的所有破口大骂也都变成了这一个。薛覃霈没敢回话,心里隐隐觉得是出事了。两只狗此时听见声响又啪嗒啪嗒跑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凑到薛文锡跟前,这里闻闻那里闻闻,薛文锡看见了,不耐烦地动了动脚,他们就又撒丫子跑回去躲起来了。“我让你把他送回家,你送的好,直接送到日本人手里了!”“是他自己半路非喊着要下车的。”薛覃霈无奈解释。薛文锡气得随手抄起一个青底小瓷瓶想要扔过去,忍了忍还是放下了。瓶里还插着花,和水一起哗啦啦全摔在了地上,一片狼藉。此刻的他几乎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也不理会屋里自己制造出的闹剧——眼睛在紧皱的眉毛下闭着,手插在头发里发抖。然而还是强装镇定,用另一只手捡起花塞了回去。他虽然放弃了警署,但那远远不够,他知道日本人想要什么,合作?合他全家!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找到靳云鹤,把他救出来,然后逃。薛覃霈看出了薛文锡的不稳定,知道这次怕是出了大事,因此也不敢走,小心翼翼继续问道:“出什么事了?”薛文锡好容易整理完情绪,尽量不露出易怒的样子,把手放在薛覃霈肩膀上宽慰道:“你别管了,现在,回去收拾好你的东西。”而后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第34章叁拾肆变故靳云鹤虽然免受皮rou之苦,但只是被这样不知昼夜地绑着,也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了。他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就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丢在房间一角,而绑架者自信到甚至连个看守都没有安排。这简直太不像话了!绑都绑了,还不找人看着自己,万一跑了呢?这么忿忿不平地为自己的不受重视气了一会儿,靳云鹤决定逃跑。他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小时候的事都是小事,从没有人真的想过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