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7
靳云鹤的身体虽算不上大好,却也着实好转不少,重创是在心里的,只要不看镜子,他便还能凑合着过下去。并且说实话,他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心里还是有感激的——毕竟曾真切地感受到戒毒生不如死的过程,也真切地感受到戒毒后的如同重生。算是逃过了一劫。因此忙活了几天,他也协同薛覃霈一起,准备给余绅过生日。余绅近来行踪诡秘,昼伏夜出,很少出现在家里。好容易逮住了机会,靳云鹤急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那天一定得早回来,余绅迷迷糊糊地好像是答应了。但其实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他现在每天迎着清晨的冷气出门,在一家报社找了个打字的工作,虽说赚的不多,但好歹存起来,还是很够花的。前两天报社里来了一个顾先生,也是留洋回国的读书人,余绅偶然与他聊了几句,心中便涌现出一股惊喜来,有事没事就找他说话。顾先生大名顾君盼,也是个大陆人。他曾在日本读过大学,后来又去了德国,最近来到香港,为余绅工作的报社提供运转资金。顾君盼是个很喜欢穿西装的人,无论何时在人面前都是非常体面——头发抹得油光滑亮,纽扣也系得一丝不苟,不像薛覃霈,总也不把正装穿出正装的模样。而他之所以得了余绅的青睐,乃是因为他很会说话。他经历丰富,去过全球各地,任何一件小事到了他的嘴里都能给说得头头是道。而余绅只有接近顾君盼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是有追求的,他感觉到自己至少还能做些什么,而不是成日在家里除了吃喝就是睡觉。顾君盼自己拥有一个照相机,有一次余绅在桌前整理文件的时候发了会呆,就被顾君盼拍了下来,后来照片又被他拿去洗了出来送给余绅。余绅接过照片,看着自己在照片里的样子,心内有股莫名的感觉。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收好了那张照片。家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余绅在报社里的生活,生日那天薛覃霈终于忍不住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外面买了饭想给他送过去,顺便看看报社是什么样,把余绅迷得七荤八素不愿回家。然而好容易找到那家报社,薛覃霈却在底下顿住了脚,而后连着抽了几根烟,他也没有上去。也不知等了多久,薛覃霈突然意识到饭已经凉了。他愣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抬手把饭菜扔进了垃圾桶。没动过的饭菜落在桶里,发出一声闷响。薛覃霈呼出两口热气,斜靠在街边一个电灯杆上。他手指间夹着的半根烟还没抽完,于是草草地吸了两口,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便转身要走。然而正在此时,报社的小门突然打开了,狭窄的楼梯上追下来一个人,正是顾君盼:“这位先生留步!”薛覃霈没以为有人在叫自己,仍旧头也不回地走着,直到一个大手拍在自己肩上。他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正在跟自己讲话。“这位先生,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怎么也不上去?”薛覃霈上下打量他几眼:“跟你有什么关系?”顾君盼一笑:“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我见先生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也很是着急,我虽不知先生在犹豫什么,但上去坐坐,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薛覃霈白了他一眼,不想废话,转身就走,然而此时楼梯上却又走下来一个人,正是余绅。“余绅!”顾君盼叫了一声,余绅便朝这边望过来。“你怎么来了?”他走近了,看着薛覃霈道。薛覃霈耸耸肩膀,看向一旁:“路过。”余绅皱了皱眉,刚想要说话,那边顾君盼就已经开口了。“原来你们二位认识啊,既然这样,不如晚上一起来吃饭,我请你们去饭店。”然后看着两人,左手握着右手的腕子放在身前,保持着期待的笑容。薛覃霈却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余绅的手:“不行!”蛋糕买好了,家里人打扫了一个上午才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余绅怎么能和一个外人出去吃饭?“这?”顾君盼的笑容一滞,“为何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管那么多!”薛覃霈恶狠狠地瞪了顾君盼一眼,把他还没出口的话全给瞪了回去。余绅皱了皱眉,自始至终没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开口了,他便抬头看着顾君盼,一只手下意识地保持着拦阻薛覃霈的姿势,礼貌笑道:“要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今天不行就算了,总归还有下次。”余绅虽是笑着,却仍是有一丝尴尬在,他也不想与这二人同时待在一处,很想立时转身。薛覃霈一听余绅开口,立即不作停留地拉了他就走,余绅还有话没说完,奈何经不住薛覃霈拉扯,跌跌撞撞地就跟了过去。因此他也只能咽下那些话,匆忙侧身挥手,喊了句顾先生再见。顾君盼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不知所以,过了一会也上楼了。薛覃霈再也不敢说一句硬话,一路上对余绅嘘寒问暖,关切不已。他已经后悔那么久了,他也知道余绅永远不会是那个先低头的人,因此他便不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余绅叹口气,柔声道:“你不用这样。”薛覃霈顿了顿,紧紧拉着他的腕子不放,半晌后愣愣问道:“我怎么了?”余绅停住脚,转过头去看他。薛覃霈的手一直在余绅的身上,因此几乎是立即的,他便也随着止了脚步。两个人隔了长久的时间,终于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身边的车流人流呼啸而过,街上的霓虹灯也陆续亮了起来,然而这些在他们眼里都像是上辈子那样远,朦朦胧胧地,只剩个影子。余绅看见薛覃霈领口没系的扣子,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目光地方,急忙垂下眼帘,抬起手要帮他系上。薛覃霈却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看他。“你知道我喜欢你。”余绅开口了,但仍是低着头,“但是你让我走吧。”薛覃霈不说话。“我已经决定要留在香港了。”一颗扣子系了几年一样长,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