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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小看了宁长青。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印象中的宁长青总是恭顺老实,经不起逗弄,头脑简单。可一切,都似乎变了,朝着他不曾料到的方向滑过去。如果,如果……那一掌没有心软。江季麟抬起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不应该的,他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杀他的。可手不听自己的使唤!是手不听自己的使唤!!!江季麟喉中发出一声含糊的怒吼,连衣服也没脱便进了宽大的浴桶,蹲了身子整个人埋入了水中。变了,有什么变了。有什么彻底失去了掌控!!第62章竹枝,道是无情却有情(11)江季麟沐了浴,思量了许久,终于说服了自己把这事只当做一个噩梦,从未发生。他不知道宁长青还有什么打算,虽不愿想起他,却不能不警惕,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却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江季麟冷笑着,心里已经知晓了原因。自己昏睡时去了太守府假传命令的人,除了宁长青还有谁!侍卫探不到消息,自然是宁长青又易了容混在了人群里。爱易便易吧,那三脚猫的手法也就能骗骗常人,若是再不知好歹到了他这里,他绝不会再手软!但江季麟很快听到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怡红楼的头牌香玲香消玉损了,据说是不慎从楼上坠落,摔死了。江季麟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处理公务,手上的笔一顿,笔尖的墨便在纸上晕开了一些。不慎从楼上坠落……怡红楼的楼,屋顶最高处不过十来米,二楼的窗户更是只有八米左右……江季麟抚着笔杆,似乎很是可惜地叹了一声:“可怜了个聪明灵透的女子。”果然是丝毫不懂的怜香惜玉。那边的局势复杂多变,江季麟瞅着宁长青四天之内必定要启程回麟国。听宁长青的口气,这三雄逐鹿的情形,他倒想着终结在他手里。江季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那片算得上是故土的土地,有他势必要手刃的人。而秦国这边,时机已经渐渐成熟了。九月出头的时候,这咸阳城自然从未打探到过宁长青的讯息,而朱雀那边却已经传来消息,说是麟国的兵马大元帅身子突然不爽利,病了几日,似乎受了什么伤。江季麟再清楚不过自己那一掌的力道,活该他撑着骑马回去一路颠簸,病得蔫蔫的才好呢。九月中旬的时候,秦国这些年来积蓄的暗潮,发做了。皇帝时灏突然染重疾,神志不清,太医束手无策。汉中局势一片动荡,各路人心惶惶,各怀鬼胎。无奈之下,早先官爵被贬,军权被削的留异将军,奉皇后之命回京镇压局势,联合御林军稳固朝堂。皇宫。圣上寝宫灯火通明,外殿里跪着一排的御医,皆噤若寒蝉。时灏的病来的突然而古怪,太医院上下一众白了头都找不到根源,眼看着龙榻的人气息愈发微弱,所有人无不忧心如焚,寝食难安。至于忧的是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这日黄昏的时候,时灏略微清醒了下,宣了朝中几位重臣进了殿。内殿。上任没有多久的中部侍郎冯相言垂手跪在地上,眼眸低垂。御林军统帅孟鹤冬刚刚收到消息,从皇宫南门赶过来,身上的盔甲还带着薄薄的寒气。“咳咳……”时灏艰难地看着两人,心里感慨万分。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宏图壮志,还没有完成当年许下的抱负,竟就这么一病不起。他不是没有怀疑有歹臣下药害他,可自己的饮食供物,连至衣服用具,都经过亲信严密的盘查,不可能有疏漏。而最让他难安的是,这些年来,真正从布衣平民提拔上来的朝臣,只有眼前这两位,朝中其他的朝臣,心思诡异,宗族间的利益盘根错杂,他还没来得及一一铲除,难道就要撒手人寰?若他天去了,年幼的太子怕是要被朝堂那群吸血的东西生吞剥皮。时灏其实一直会想起一人,那人辅佐他一步步登上这个位置,若是有他在,再风云变幻的局势许都应付的过来。可那个人太深不可测了,如利剑一般,可斩他人,亦可伤主。时灏自己都没有办法掌控,更不敢将太子托付给他。“太,太傅还没来?”时灏咳了两声,双眼中带着点希冀。他先头传唤了老太傅荀殷,太傅曾是众皇子的老师,劳心劳力,为人刚正不阿,脾气固执倔强,连当了两朝皇子皇孙的老师,如今年纪大了,本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可时灏知道,此时自己能放心托付教导太子指责的人,只有这个合适的人选了。“禀皇上。”冯相言拱手,“太傅许是年纪大了,车马慢一些,估计很快就到了,皇上暂且安心,臣这就派侍卫前去打探迎接。”时灏咳嗽着点头。该说的话他已经对这两人说过了,有的话更是不用明说,几人皆心知肚明。“报!”殿外的太监拉长了声音,“咸阳太守,江季麟到!”时灏一怔,心头涌起一股不安来,咳嗽着半爬起来:“他怎么会来!咳咳,朕并未传唤他!孟卿,快去把他赶走!”孟鹤冬静静地看他,声音疑惑地问:“皇上召的,不就是江大人吗?”时灏一时没明白过来:“咳咳……朕召唤的是荀殷!你怎么回事!咳咳……还不……还不快去拦!”孟鹤冬不为所动,仍是静静跪着。而另一边的冯相言,似是没有瞧出半分的不妥,也是垂手静跪着。时灏大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目光震惊而慌乱地在两人间扫来扫去。电光石火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来……来人……来人啊!……”急火攻心背气过去的瞬间,时灏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内殿门口的一片白色衣角。朦胧间,时灏再睁眼时,已经明了了七八分。江季麟站在榻前,微笑着看他。那笑容比阎王的还要冷彻入骨。时灏面目狰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并撕碎那个长身玉李的身影。他的嗓音咿呀,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江季麟微微俯身。“皇上,可得保重龙体。”他的声音暗哑低沉,晶黑的眸子深如暗井。时灏说不出话来,他惊慌失措,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漫出来。“太子年幼,微臣自当全心辅佐,鞠躬尽瘁。”江季麟伸出手,从时灏脖颈勾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晶透莹白,冰清温润。“这玉石,乃是孝贤太后的遗物,伴了圣上您十几年……”江季麟摩挲着玉,对时灏苍白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