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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律静静看她,冰冷的眸子里满是利刃。屋里有片刻的沉寂。不多时,黄珊珊睁开眼,看到男人额角细密的汗与眼底的隐忍。也不知怎么想的,她咬咬嘴唇,闭上眼便往宋文律怀里扑。宋文律毫不留情把她一手推开,忍耐住心底的厌恶,冷声道:“黄小姐,自重。”黄珊珊猛地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扬起头。男人的脸上只有冷漠、不屑与厌恶。……荒唐。太荒唐了。呆愣半晌,黄珊珊蜷起身体,崩溃大哭。第31章我嫁进豪门那几年“起来。”宋文律沉默地俯视着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表情一阵不耐,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个烟盒,想了想又放回去,沉声说,“哭没用。”黄珊珊哭声一顿,捂着脸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宋文律蹲下,面无表情说:“黄小姐被管家带上来,黄市长知道吗?”黄珊珊摇头,声音哽咽:“是我鬼迷心窍,跟我爸没关系。”事实上,黄建国酒量不好,黄珊珊被管家引上楼之前,他便被佣人带去了另一间客房休息。宋文律眉头动动:“是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只要过了今晚,你就是宋家板上钉钉的长孙媳了?”黄珊珊咬着嘴唇,沉默半晌算是承认。宋文律嗤笑一声,“天真。”“文律哥哥,我真的没办法了。”黄珊珊偏头,“父亲想让我跟宋家联姻,我不想嫁给宋文衍,他就是疯子,除了你没有别的选择。”宋文律说:“然后呢?”黄珊珊红肿着眼睛缓缓说:“文律哥哥,我是喜欢你的,你娶我好不好?”“喜欢?”宋文律眯起眼,身体的燥热被心底的凉意压下,他几乎要被这个女人气笑,“我实在是想知道,你的猪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黄小姐,九年义务教育都被你吃进肚子里消化成粪了是不是?”“他们逼你跟宋家联姻的时候,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还是逼你跳楼了?不嫁到宋家就得去死?”“还是说,你人生里的所有意义就是为了家族联姻?”黄珊珊愕然地睁大眼,一时说不出话。宋文律说完就起身朝着屋门大力地一踹,结实的门板摇晃一下。“等出了这个门。”宋文律撩起袖子,退后一些又是一脚。门脚的螺丝掉掉下来,门外有仆人的惊呼声。“我劝你最好能变得清醒一些。”宋文律不屑地在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偏头俯视黄珊珊一眼,冷声说。门板松动的很快,被男人踹开的一瞬间,管家白着脸站在门外,颤声道:“先生,您跟黄小姐……”宋文律轻瞥他一眼,眼底冰冷:“什么都没发生,让你跟爷爷失望了。”夜里风凉雨大。宋煋熬好的鸡汤出了锅,他给自己端了一碗,没回屋,蹲在台阶上慢慢喝。030喜滋滋说:“真好喝,煋煋的手艺真棒。”宋煋抿唇,露出个浅浅的酒窝。鸡汤要趁热趁鲜喝,出租屋里没有冰箱放不住,宋煋自己喝了半锅,剩下的给楼里住户全分了下去,就从出租屋里翻出路元之前用的雨靴跟雨伞,顶着没停的大雨去了甜品店。下班回筒子楼的时候,照旧是临近半夜。雨一点都没变小,大雨冲刷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哗啦的雨声、水声,偌大一个江城都被淹没在了漫天的雨幕里,积累的雨水汇聚在脚下,淹没脚踝。筒子楼下没有光,前面站了个人,没打伞,浑身都湿了。宋煋走过去,雨伞是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大小,他抬起伞,略微惊讶地朝对方的背影不确定地喊了句:“宋先生?”宋文律转过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明明外表格外狼狈,却偏偏笑得帅气:“来的有点晚,鸡汤还有吗?”伞倾斜过一半,宋煋肩头湿了块地方。他抬抬头,同缩进伞底的男人说:“分光了。”宋文律倒也不是很介意,还漫不经心问:“都分给谁了?”宋煋带他往楼里走,慢慢说着筒子楼里的住户,相熟的、不熟的,有记得名字的大人小孩,也有蹭吃蹭喝的陌生租客。很多人。“你个小混蛋还真是大方。”宋文律笑在宋煋身边嘀咕一句。宋煋没听太清,抬起眼。宋文律又遗憾说:“这么一听,别人都有,单单就是没有我的份了。”宋煋声音平静:“宋先生说过今晚不来了。”宋文律眯了眯眼没说话。两人进了楼道,宋煋收起伞,晃晃伞身积的雨水。宋文律跟在他身后,脚下的雨水淌在楼道里,落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盖过了宋煋的。楼道里光线很暗,两个人慢慢走,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两道静静的喘息声。明明是淋了半天的雨水,可宋文律还能感受到那股来自身体内部汹涌不止的躁动与火热。烦躁地耙耙淋湿的头发,男人的眼底闪过阵焦躁与不耐。“宋先生很累吗?”宋煋停下脚步,摸着黑往男人的方向看,轻声说,“你的呼吸很沉,我们可以先休息下,还有两层楼。”“不累。”宋文律想也没就想说,“先上楼进屋,你感冒还没好,别重感。”宋煋说:“好。”出租屋里有宋煋临走时煮好的热水,卫生间里没有热水器,只有一个装满自来水的淋浴器。两人进了屋,宋煋拿毛巾简单擦着衣服上被淋湿那小块,宋文律匆匆借了他的卫生间就进了门。030还在疑惑问:“煋呐,任务目标这么晚来找你做什么?不是说今晚有事不来了嘛。”宋煋说他不知道:“可能,宋先生没吃饱?”030略略略。宋煋擦干肩头,脱下外面穿的薄外套,就拿了个晾衣撑将衣服挂在墙边。旁边有男人进屋后脱下的西装,也湿的滴水。宋煋想了想,同样用晾衣架把西装撑起来,又去了柜子里,翻出原身路元之前买大的一件衬衫,然后敲响卫生间的门,轻声说:“宋先生,你要不要换下里面的衣服?”卫生间里一阵安静。半晌,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不用。”宋煋拧眉,站在门外:“您感冒了?”一门之隔,逼仄狭小的卫生间内,宋文律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头上冷水从花洒里喷洒而下,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一片冰凉中。可是没用,也不够。少年的声音堪比浓烈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