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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了。”我还真的有点歉疚的意思。瓦尔特经常会专注于一件事而忘了时间,在我看来,这是他有限的优点之一。“嗷,不,长官,这不怪你,是我在大学图书馆查资料,一时忘了时间,把接你的事都耽误了。”听了瓦尔特的真心道歉,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下午,我下午就出来了。怎么了?长官。”“下午?!”我们正走到车旁。瓦尔特开了车门,把行李包扔上去。“是啊,我想正好有车,就去慕尼黑大学图书馆查些资料。”我抢先一步坐进了驾驶室,伸手,叫道:“我来开车!”瓦尔特略一迟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把车钥匙递给我。他已经养成习惯了:对于我的命令,不管是否理解,他都会坚决执行。我一般是不会当场作出解释的。我发疯似地开着车,只用了十分钟就回到了营里。本打算直接把车开去医院的。但是那样,车必须经过管理处与犯人营房之间的大门和岗哨。按照规定,这是不允许的,一定要过去,少不得与哨兵发生争执。如果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就显得有点可笑了。我下了车,撒腿就往犯人营房跑。路过餐厅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长官!长官!”叫声并不大,有点胆怯,又很急迫。现在已经9点多了,外面人不多,也没多少噪音,所以叫声很清晰。我扭头看,是餐厅门口,一个穿白制服的人正拿着拖把,看着我,抬起一只手,想挥又不敢的样子。这人是在餐厅做服务的犯人,平时总见着,除了点餐,就没说过别的。虽然心中着急,但是我知道,他找的正是我,我更清楚,像这样叫一位长官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他一定有最充足的理由。按规定,犯人是不允许正视党卫军看守的,何况是军官。像这样招呼,那可是死罪一条。于是,我快步走过去。“什么事?”我尽量问得温和,却因为心中焦急,还是把对方吓得一哆嗦。“长官!是……是卡尔叫我跟您说,马上到俱乐部去。”“卡尔?谁是卡尔?”“是啊,谁是卡尔?”瓦尔特跟上一句。我都不认识,他肯定更不会认识了。犯人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显然他以为卡尔认识我,才敢冒死传话的。而现在,情况竟然不是这样,那结果……如果不是拄着拖把,他肯定就站不住了。但是在一刹那的恐惧之后,犯人竟然控制住了情绪,重新正视我。“总之,”他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长官,卡尔跟我说十万火急,让我在这里看着,不论是见到您,还是劳舍尔中尉,都叫你们立刻去俱乐部。他说您会明白的。”我似乎明白了,这不会是真的。我盯着犯人的眼睛,胆怯和勇气,还有……他不敢,也没必要骗我,一定是真的。我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立即转身朝俱乐部奔去。我从来没有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在路上,我甚至摸了一下腰间,真后悔自己怎么从来都不带手枪。☆、第五章奇迹(15)在俱乐部的门厅,汉斯?迪特里希下士一看见我,便大惊失色,调头就跑。天啊,事情肯定是千真万确的了,恐惧迅速向全身漫延。不过遇见他也好,要知道,俱乐部可是有七八个房间呢。我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大声喝道:“他们在哪儿?”下士本能地挣扎着,但是怯懦使他根本没了力气,身子如筛糠般倒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气力,揪着后衣领的手往上一提,下士的脚几乎就要离开地面,风纪扣卡着他的脖子,使他直翻白眼,哀求声变得断断续续。“长……官……饶……命……”“快说!”“在……桌球……室。”我一松手,下士便瘫软在地。我跨过他的身体,向走廊尽头的桌球室跑去。灯灭了,亮如白昼变成了漆黑一片;安静了,喧嚣嘈杂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声音,似乎是喇叭发出的,跟灯一样,都得通电,而控制电源的开关,就是我踹开的房门。“开灯!”我命令道。灯亮了!大概是刚才的黑暗,或是屋里弥漫的烟雾,还是心中的恐惧影响了视力,我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或者是看清了,却弄不明白。屋子里人不少,一眼之下,该有六七个,有下级军官,也有军士。个个衣冠不整,不是脸色绯红,就是脚下不稳,一看就是喝过酒了。有两人站在桌球台前,可能是怕自己倒下去,索性靠在台子上。而桌球台,我不明白,上面还盖着绿色丝绒的罩子,难道他们没有玩球?那么昭呢?我再一次环顾不大的球室,昭在哪儿?一个少尉正挪动脚步,想悄悄从我身边溜出去。“站住!”我厉声喝道。“是,长官!”“犯人在哪儿?”“犯……犯人……”他越是吞吞吐吐,我越是坚信,就愈加害怕。“长官,您是说卡尔?”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少尉立刻得救似地叫起来:“卡尔,对,是卡尔。”卡尔!天哪,果真是。我感到天旋地转。“长官!”动听的男中音,却是怯生生的。卡尔被推到我面前。卡尔很漂亮,只是年纪不小了,从柔和的、略微显得有些松弛的下巴看,和那种只有到了一定年龄的演员,经过长期按摩变得非常柔软,化妆粉也都深深地渗了进去的皮肤看,他该有三十多岁了。很难得,在女人似的细细长长的眉毛之下,仍然是双一览无余的蓝眼睛,有着小牛犊般纯净的目光。他的男中音,缺少一些浑厚,介于男女之间,但是依旧悦耳动听。我想起来了,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名字。卡尔原来是柏林的舞台剧演员,很出名,不仅是在剧院,还在大大小小的同性恋酒吧。因为经常反串女性角色,很有点女人气。照理说,这种人是最被看不起的,但是,卡尔因为美貌和乖巧以及丰富的经验,居然在营里如鱼得水。当然,这样的好日子不会长,很快,有了更年轻、更美貌的男孩,人们就厌倦了他。于是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做任何要他做的事情。“什么呀?你们在说什么呀?”正当我踌躇之际,带着醉意,又有几分戏谑,申克从小小的吧台后面冒出头来,转出吧台,顺手拿起一瓶开了封的白葡萄酒,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他没穿上衣,马裤的背带直接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