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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安慰她。我知道她不愿意在我面前哭的,她实在太伤心,太孤独了。我抓住姑娘的肩膀,把她搂进怀里。“这不能怪你。”“我什么也帮不了他……现在一想起来,我就心疼得受不了……但当时我却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他……受苦……看着他一个人挣扎……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这不能怪你。”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别的。我只能抚摸着姑娘颤抖的肩膀,等待她平静下来。许久,玉抬起头,依然抽泣着。我捧起姑娘的脸,用浴衣的袖子替她擦掉眼泪。“别哭了,不然到明天,眼睛还会又红又肿的,昭会担心的。”刚才玉去厨房时,已经回屋梳洗过了。“嗯。”玉听话地点点头。“谢谢你,马蒂。你真好。”她轻轻推开我。“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他等着呢。”姑娘转身下楼。看着她仍旧微微颤动的背影,我禁不住想到:玉,凭她女性的敏感,早就明白了一切,那么……我对女孩子真的不太了解。如果是巴贝尔,我可以想象她的嫉恨与愤怒。那么玉呢?她爱昭有多深?她期待得到什么?她能够承受多少?什么才是她的底线?爱、自尊、奉献,还有幸福和忧伤,快乐和痛苦。我该怎样做,才能让这样好的姑娘少受一点伤害?☆、第八章挣扎(8)我舀了一勺麦片粥送过去,昭挑起眉,看看我,做了个鬼脸,张嘴吃了。“这粥确实不怎么好吃。”我笑道。昭手术后要吃低糖饮食,麦片粥里不加糖,不咸不淡的,我也不太喜欢。“你别急,母亲已经写信给法国的姨妈,让她寄点大米来,过几天就到。以后,你就可以吃上真正的大米粥了。”“怎么?法国也产大米吗?”喝着粥,昭问道。“当然不是。我姨父在印度支那(越南,法国的殖民地)呆过,喜欢吃大米。后来回了法国,还叫原来的老部下给他带。”“哦。你母亲想得真周到。”“是啊,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她要干的事,总是干得很好,无人能及。”“有这样的母亲,你一定很幸福,她那么爱你。”“幸福?我想是的。只是我才感觉到。”“怎么讲?”“以前,我觉得她很陌生。她有她的生活,我是多余的。但是现在……我想,她也是很无奈吧。”“无奈?”昭不太理解。“不是说她不爱我。只是以前她没时间。而现在,朋友疏远了,丈夫去世了,庄园萧条了,她的世界粉碎了,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就成了她的唯一,于是她不得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我身上。”“不要对自己的母亲这样刻薄。马蒂,她总归是爱你的。”“对,她很爱我。幸运的是我知道的还不算太晚。现在更给了她一个表达爱意的机会。”“什么?”“你!她可以在你这儿表现出她有多爱我。”“你呀,你呀,我的少爷,你不觉的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吗?”“要求高?我不觉的,她是我母亲。”昭好像有点恶心,使劲咽了两下才说:“在我们那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样不是让你们冯?迈森巴赫家族的历史到此为止了吗?想想你母亲,她该有多伤心,她怎么受得了。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她没发疯就不错了,你还把我硬塞给她。”“那怎么办?谁让我爱你?谁让她是我母亲?”我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昭却没有我那么轻松,忧郁的眼神一闪,便垂下了眼帘。“那你呢?你怎么办?如果你没有孩子,你母亲会很伤心吧?”“不知道。有时我想,我要是有兄弟就好了,可惜只有jiejie。”“没关系,跟玉生一个。”我笑着打趣,本想逗他乐的。却没想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个,我自觉没有一点调戏或挖苦的意思,也不嫉妒,我是真的希望昭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但这怎么可能?“说真的,你想过吗?等你好了,你要跟玉结婚,要同房,你不要对她太冷淡了,你应该……”我本想说,你应该利用现在的机会,跟她多接触,建立感情。我还想说玉是个好姑娘,她真的爱你。但是我说不出来,不仅是因为这些被迫的无奈是我心底深深的伤痛,不会因为一再的自我告诫而减轻半分,还因为昭紧蹙的眉心,忧伤的眼神……粥还没喝完,昭就忍不住吐了。吐出来的东西甚至比吃进去的还多。我给他漱了口,擦去逼出来的眼泪和嘴角的口水。昭侧着身子,手按在上腹部的伤处。“怎么了?”“胃有点疼。”何止是有点,昭脸色发白,额头上已经在冒冷汗了。那是呕吐引起的胃痉挛,停用吗啡使疼痛感加剧。我将暖瓶里的水倒入热水袋,用毛巾包上,给昭捂在胃部。“这样会好点。”昭点点头,蜷起的身子舒展一些,问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几天?”“说不好。每个人情况不一样,症状也不尽相同。短的三五天,长的可能十天半个月,其中某些症状会持续很长时间。有些人虽然停了吗啡,但仍然需要用口服药物,不然就感觉生不如死。”“我不会!”“你当然不会!但是这几天会很难熬。”“有你在,我不担心。”昭握着我的手,把手心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他有点发烧,面颊很烫。☆、第八章挣扎(9)我希望昭能够睡一会,但是不行,恶心再次袭来,这次吐出来的都是胃液、泡沫。再来两次,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还夹杂着血丝。我大惊失色。“昭!”我扳住他的肩膀,把他翻过来。昭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眼睛瞪得大大的,通红通红。“你怎么了?”“头疼!疼得厉害!”昭的左手臂上打着点滴,用绷带固定在夹板上。他便用可以活动的右手猛击自己的头部。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腕。他又试图挥动左手,我只得按住他的肩膀。昭左右晃动着头,一下一下将脑袋砸向枕头。“这样不行。要不……我再给你打一针,减少点用量,先缓和一下。”昭蜷缩着身子,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那血红的眼睛因痛苦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他依然坚定地摇摇头。我也不愿意。如果再用吗啡,昭之前的苦不是白受了吗?而且要是第一次戒断不成功,以后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