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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帮助,男爵,玉也需要你,给我一个帮助玉的理由。”我看着那双隐匿在烟雾后面的大而朦胧的眼睛,听着回荡在空中的恳切而柔和的话语,深深地点点头。我的心被触动了。他说得对,他都知道,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他不仅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还会为人着想,他想得很周全,很实际,很诚恳。我忽然有种渴望,张大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双眼睛,越来越朦胧,我看不清楚。对于看不清楚的东西,我总是提醒自己保持冷漠、疏离的态度,还是算了,等看清楚了再说吧。☆、第十五章翼儿(5)天亮了,护士进来做早晨的查房护理,我退到走廊上,守在门口的盖世太保从他蜷缩了一夜的椅子上站起来。我掏出烟盒,在他面前打开,他盯着烟盒里的香烟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既没拒绝,也没接受。我耐心等着,这期间自己拿起一支,用另一只手点上,他终于经不住诱惑,也拿了一支抽起来。“谢谢!她怎么样?”我明白他是指病房里的玉,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意味不明地笑笑。他年纪不大,可以说稚气未脱,在盖世太保里是最低层的办事人员,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守夜。玉在地下室的那些日子里,他很可能对玉吼过、谩骂过、威胁过,甚至动过手,然而现在,他却在问:“她怎么样?”这种矛盾,连虚伪都谈不上,那又该如何解释?难道仅仅是因为抽了我的一支烟吗?护士走的时候说玉已经醒了。盖世太保向门里张望,我没有立刻关门,因为那样很不礼貌,然后他摇摇头,腼腆地笑笑,坐回门前的椅子,恪尽职守。明媚的阳光照到病床上,玉沐浴在阳光里,美极了。“早上好!”玉转过头来,对我微笑,脸色依旧苍白、憔悴,精神却好了许多。“怎么样?睡得好吗?”我走过去倒水,想想不觉好笑。我整夜陪着她,没合过眼,她睡得好不好,是否安稳,我还不知道吗?我故作镇静、洒脱,没话找话,这几乎是每次重逢时必要经历的尴尬过程。不论多少次,每次都要经历一回,几分钟,十几分钟的尴尬,仿佛永远都无法改变。因为身份、立场,我们是情敌,即便曾经亲密,还是反反复复,我们亲密的基础是对昭的爱与思念,这种对同一个人的爱与思念让我们关系很微妙,若即若离,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给玉带来无穷的伤害。夜里独思之时,回想前后因果,我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坚持把玉带回庄园?昭托我保护玉,我做得实在不够,不够主动,不够坚定,都是因为私心。假如,我没有照顾好她们,辜负了昭的嘱托,我有何颜面再见他?思及至此,恐惧摄住我的心,我要救她!不惜任何代价!我要救她离开这里,再不让她回那人间地狱。但是我该怎么做?舒伦堡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该相信他吗?舒伦堡交给的任务,我该怎样实施,其结果难以预料,会不会对玉不利?“马蒂!……马蒂!”“啊?”玉的叫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看见玉正准备下床,我赶紧阻止。“你别动,好好躺着,想要干什么?”玉听话地躺下。“我已经不发烧了,马蒂,就是睡得有点难受。”“那你稍稍翻下身。沃纳说孩子保住了,但不能大意,你必须卧床静养,观察几天再说。”“沃纳?他来过?”这段时间以来,玉与沃纳之间已经建立起充分的信任。“他昨天来的,同吕特晏斯教授一起,你不记得了?”玉摇摇头。“不记得了,我一直昏昏沉沉的。”“幸亏了他们,孩子才没事。沃纳今天还会来的,可能要过一会儿。”玉又望向窗外。“外面天气真好。是不是说,哪怕我能下地,也不能离开这间病房?”“恐怕是的。”沃纳和吕特晏斯教授坚持玉要卧床静养其实是帮我争取时间,不然玉就又会被带回去。早餐送来了,玉毫无胃口,我劝她尽量吃点,又说了一堆为了孩子的蠢话,弄得玉眼圈红红的,自己也鼻子发酸。“玉,等这事完了,跟我回凯撒庄园吧?”我削下一片苹果递给她。玉嗯了一声,看看我,然后皱眉对付那片苹果。“大家都很想你。你要是在庄园,赖宁格太太一定会为你做很多好吃的,母亲也会亲自下厨,当然她的厨艺可实在不敢恭维。”我再接再厉,一片接着一片地削,玉使劲吃也跟不上。“在庄园,你就不会闷了,你可以画画,散步。还记得那块菜地吗?现在天气暖和了,阳光充足,菜长得飞快,赖宁格先生已经是种菜能手了。”“马蒂。”这时我才发现,玉已经不吃了,苹果拿在手里,怀疑地看着我。她确实该怀疑,我知道自己有多奇怪,我今天话太多了,根本不是原来的我,但是我能怎么办!我想知道事情真相,却不能直接问她。就算那样没错,我还是做不到。我没有资格去质问玉,就如同我没有资格去质问昭一样。不知道是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致,还是太聪明,看出了我的窘境,玉终于开口了:“我真应该跟你去庄园的,一个人在这里实在太闷了。那天,我闲得发慌,想看电影。我记得排片表的时间,可到那儿已经开场一刻钟了,大概是现在行动不便,才误了时间。我心情很糟,不想就这样白跑一趟,于是决定再等上一个半小时,看下一场。我买了票,来到马路对面的汉赛鲍尔咖啡馆。我喝完一杯咖啡,有些尿急,想上厕所,于是站起来想问侍应生厕所在哪儿,没想到他非但不回答,还一个劲地催我付账,好像我要赖他钱似的。那天我本就心情不好,这下更是控制不住,跟他大吵起来。”吉泽布莱希特街离你家并不近,你怎么会想到去那里去看电影,而不是去离家近的那家电影院?你出门前接了个电话,那是谁?跟你出门有没有关系?是不是那个电话叫你去的?你出门真的只是为了看电影解闷吗?去咖啡馆只是为了喝咖啡消磨时间吗?这些问题在我脑际盘旋,也可能同样在舒伦堡的脑际盘旋。舒伦堡要我问出答案,但是我问不出口,不光是因为我不能质问玉,还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希望知道答案。在这间病房里,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监听,所以,我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我的问题或是玉的回答不合适,被舒伦堡抓住破绽。“后来警察把你抓了?”玉点点头,像个小姑娘一样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