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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个人。“你是自己人,又有背景,跟踪你只会招来各方不满。小狐狸不傻。况且,你就医院、酒店、航空医学实验室几个地方。”这么说,还是跟踪过。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被自己人怀疑,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我咧咧嘴,自嘲地笑笑。“我今天是特意找你的。”“这似乎不合规定。”“是的。我到柏林以后,一直回避跟你见面,以免给我们双方造成麻烦。但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会尽力,我这人可是很讲信义的。”舒尔茨的语气与眼神让我紧张。我看着他。“你知道劳拉吗?”他的小眼睛一直在左右扫视,留意周围的动静。我摇摇头。“甄玉没有跟你说过?”“没有。”“小狐狸也没有?”“也没有。”舒尔茨低头想了想。“听着,男爵,我告诉你这些可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你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发誓……”“好,我信你。”舒尔茨又低下头,似乎犹豫不决。我被弄得很是焦急,却又不能催促。“好吧。”他终于下了决心,身体前倾,压低音量。我不自觉地向后躲了躲,微微皱眉,舒尔茨的口气实在叫人受不了。其实这个时候,店堂里没几个人,除了我们,还有三个顾客都坐在门边临街的位置,吧台离我们有超过5米的距离,还有音乐,我们的谈话肯定不会被人偷听。不过他私下见我确实冒了风险,事情一定很紧急。“劳拉是‘金色小提琴’的骨干,那是个左翼秘密组织。”“我知道‘金色小提琴’。”舒尔茨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劳拉也是甄玉的大学同学,好朋友。这半年里,她们至少见过两次。在甄玉被捕的第三天,劳拉也被捕了。小狐狸认为,劳拉是那天要去咖啡馆接头的人之一,甄玉去咖啡馆就是给劳拉报信,致使劳拉逃脱。小狐狸希望通过她们揪出与劳拉联系的外国间谍和通知甄玉的人,于是对她们分别威胁逼供,但她们很坚强,小狐狸一无所获。甄玉一口咬定跟劳拉只是朋友,去咖啡馆就是为了消磨时间。劳拉也不承认要去咖啡馆接头的事。”看来玉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为什么?是怕我套出她的秘密?还是怕我为了她铤而走险?舒伦堡也没有告诉我,我更搞不清楚他的动机,他不是要通过我打探消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劳拉的事?他这家伙心思缜密,他肯定玉有罪,却要我相信玉只是被利用,为什么?大概也是怕我为玉铤而走险吧。我感到头疼,闭上眼睛,用手扶住额头。“玉本就是无辜的。他根本没有证据。”“这个我不想下结论。只能说在今天之前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什么意思?”“甄玉是外国人,又有你保护,小狐狸不敢对她怎样,但劳拉就不同了,她终于坚持不了了,全招了。”“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中午。”“你是说……”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是的。所以我冒险来告诉你,你没有多少时间了,要救甄玉,就要快下决心。幸好小狐狸今天出差,他曾明确指示,不经他允许,任何人不能打扰你和甄玉。”“这有用吗?你不是说……”“如果是别人,甄玉现在已经被带回地下室了。但那家伙的运气真他妈好,接连破了数起大案,肚子里又有些墨水,会来事,深得老板赏识。于是老板给了他绝对的权力,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他负责的案件。”我知道他说的老板是指中央保安局局长莱因哈德?海德里希。舒伦堡是他的心腹爱将。“他什么时候回来?”“明天一早。这人是个工作狂,可以几天不眠不休。明天一早,他一定会准时到局里,看见报告,甄玉就会被带回去,你就再也……”我点点头。“你要快点拿主意,就今天晚上。”“知道了,谢谢你。”“不用,我说过会尽力的。”安德斯?舒尔茨又说了几句,起身前仔细观察四周。他走后,我坐了一会儿,抽了支烟,才付账离开。☆、第十五章翼儿(7)假如说玉带着七个月的身孕冒着危险去咖啡馆给劳拉示警,帮助劳拉逃脱,我相信;甚至说她直接参与“金色小提琴”的活动,或是别的类似组织,我也相信;就冲她面对狡猾的舒伦堡和他那一帮凶神恶煞的手下时的冷静与勇敢,我就相信玉做得出任何事情。尽管对于玉现在还去参与如此危险的活动,我多少有点恼怒,她不为自己,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那是昭的孩子。现在事情发生了,我又不得不赞许死不承认是最明智的策略,这样才能重获自由,才能保护孩子,但前提是她赌赢了。玉输了。怪不得劳拉,怪不得谁,也怪不得玉。玉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世事艰难,命运残酷,我又何尝不是呢?认清人性的狡诈、懦弱、残忍是需要代价的。事已至此,没有了矛盾、犹豫、患得患失,我反而异常平静。这些天来,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只是没有到最后关头。走出这一步就再没有退路了,当初昭宁愿舍弃生命也不让我跨出这一步,而今天为了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嘱托,我义无反顾。这其实不难,只要放得下,下定决心,就一点都不难。回到布里斯托尔凯宾斯基酒店,洗了淋浴,换身便服,看看时间尚早,我决定计划不变,先去维尔马家吃晚餐。安德斯?舒尔茨说,因为人手不够,舒伦堡取消了对我的监视,但我仍不敢冒险。我也不信任安德斯?舒尔茨,不论他帮过我多少次,他那对躲在浓眉后的小眼睛总是让我心神不安。我离开房间,走向电梯时留意走廊上的动静,见前后没人,便从消防楼梯,下到酒店后面的车库,看了下车库值班室,安东果然还没有来。安东在酒吧的工作从晚班改成早班之后,收入少了很多,不得已又在车库值夜班。我在酒店的后门叫了辆出租,到离维尔马家还有四个街区时下了车,有意识地迂回走了几趟,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走进居民楼。现在每次来柏林,我都会到维尔马这里坐坐,吃顿饭,说说话,给他们带点东西。战争时期的物资匮乏已经影响到了百姓的生活,特别是城市。乌尔姆是普通工人,本就生活拮据,不可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