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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脑袋:小晖,mama走了,你要听外公外婆的话。倪晖看着母亲,嗯了一声。他目送母亲转过身,出门而去,他很想跟mama说,妈,你和他离婚吧。但是自己才六岁,说出让他们离婚的话,肯定会惊着所有的大人。外婆对女儿说:丽萍啊,你吃了晚饭再走吧。陈丽萍说:不了,我去厂里吃,昨天下暴雨,有些货湿了,还要回去处理。外公见女儿走了,哼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外婆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摇了下头:算了,晖晖都这么大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晖晖,你饿了吗?外婆这就去端饭来吃。倪晖点点头:好。谢谢外婆。外婆看着乖巧可爱的外孙,终于露出了第一丝笑容:真乖。倪晖看着外公,他戴着老花镜在看本地新闻,从倪晖进来,外公就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这个老人做了一辈子领导,一向不苟言笑,跟儿孙们也常常是板着一张脸的。以前倪晖很怕外公,但是倪晖后来知道了,老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而已,他对儿女的关心,埋藏得很深很深。倪晖的母亲陈丽萍原本有一个谈婚论嫁的对象,是外公同一机关同事的儿子,两家门当户对,也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对。但就在结婚前不久,陈丽萍认识了风流俊俏的倪卫扬,然后疯狂地爱上了倪卫扬,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跟未婚夫分了手,嫁给了倪卫扬。这让很多人都跌破了眼镜,也让外公在同僚中非常失颜面。如果女儿嫁得好,做父母的生气过后,自然还是会接纳的,但是倪卫扬简直就不是东西,这也是外公外婆不待见倪卫扬的缘故。他在陈丽萍怀上倪晖的时候就出轨了,而且对方也怀了身孕。陈丽萍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她亲自带人上门,把那个小三揪住,狠狠收拾了一顿,并且逼着小三去堕胎。当时倪卫扬的事业刚刚起步,他利用岳父的人脉,开了个小厂子。陈丽萍去收拾小三的时候,他也就装作不知道,还非常诚恳地赔礼道歉,说自己只是喝醉了一时糊涂。陈丽萍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却不想就这样埋下了祸根。倪卫扬的事业发展起来之后,就开始原形毕露,不仅去外面鬼混,还开始殴打陈丽萍,尤其是在岳父退休之后,打老婆就更加变本加厉了,跟家常便饭似的。倪晖想不通的是,就算是这样,母亲却还愿意跟着父亲,不知道到底图的是什么,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没有了吧。也许,自己是阻碍他们离婚的一个原因,更也许,是陈丽萍的不甘心和不肯认输,当初那么死心塌地要嫁给倪卫扬,几乎背叛了全世界,不能就换个离婚的下场,惹人笑话。殊不知,就算是不离婚,他们之间也成了别人口中的一场笑话。外婆将菜端上来,倪晖起身去帮外婆端饭,外婆看着乖巧懂事的外孙:晖晖真乖。然后跟老伴说,老头子,吃饭了。外公不高兴地说:怎么在我看新闻的时候吃饭?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么早点,要么晚点。外婆看着老伴说:本来是要晚点的,但是晖晖饿了。外公一下子不说话了,略有些歉意地看着外孙:那行吧,吃饭。明天晚上早点吃。外公说着,将电视关掉了,走过来坐在桌边,陪外孙一起吃饭。倪晖乖乖地坐着吃饭,但是椅子有点矮,桌子有点高,他个子小,吃饭的时候,整个人都挂在桌子边上了,吃饭非常不方便。外公看了两眼,然后说:端茶几上去吃。外婆小声地嘀咕:你不是说不许在茶几上吃饭吗?外公说:我现在就要在茶几上吃饭了,以后没有客人在,就都在茶几上吃饭。谢谢外公。倪晖听着外公的话,不由得吸了一下鼻子,眼睛涩涩的,他知道,外公这是在替自己着想呢。第四章:关怀备至东郊的夜非常热闹,蛙叫虫鸣热闹非凡,呱呱呱呱、唧唧唧唧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就像一首天然的鸣奏曲。倪晖趴在阳台上,下巴搁在手背上,看着夜空中璀璨的星光和优美划过的流萤,美丽异常,微风吹过,送来夜来香浓郁的芬芳。父母吵架带来的心烦都被夜风吹到脑后去了,那是上辈子已经见惯的事,何必再去苦苦纠结。外婆从楼下上来了:小晖,你真的要一个人住在楼上?倪晖点头:嗯,外婆。我喜欢住楼上。外婆说房间很多,让他选一个喜欢的房间,于是他就选择了二楼东边的这个房间,视野非常开阔,风景独好。那你一个人害怕不?外婆问。倪晖摇摇头:我不害怕,外婆,你和外公都在楼下呢。外婆将一个小桶子放在阳台的角落里:那你晚上要尿尿的话,就尿在这个桶里吧。水我给你放在床头的凳子上了,你要是渴了,就自己喝。进门的时候,将纱门也关上,别让蚊子进来了。外婆的照顾无微不至。倪晖笑着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外婆。八十年代修建的老房子,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楼上没有卫生间。那你早点睡。明天早上外公送你去上学。外婆叮嘱他。好的,外婆。倪晖躺在床上,听着虫蛙演绎的鸣奏曲,酣然入梦。然而梦中却不安稳,老有一双晶亮讶异的眼睛盯着他看,看得他十分不舒服,甚至开始害怕起来,最后终于从梦中挣扎着醒来,睁开眼,外面已有灰白色的晨曦。他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坐起来,将头埋在两腿间,那双眼睛就是昨天中午看到的那双,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难道这辈子,他还要成为自己的噩梦?倪晖再也睡不着了,他打开门,走到阳台上,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就连虫子和青蛙们都累了去睡了,只在睡梦中偶尔才会发出咕一声响,此外再无半点声息。晨风徐来,裹挟着丝丝凉意,将他满心的焦躁和恐慌不安拂去,他终于平静下来,搬来一张椅子,将胳膊放在冰凉的水泥栏杆上,脑袋枕在上面,然后就那么睡着了。天色微亮的时候,外公起来浇花,一扭头看见了阳台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吓了他一跳,赶紧喊了一声:晖晖!倪晖猛地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迷糊地四处看了看,他怎么在阳台上睡着了。外公赶紧进屋,三两步奔上楼来:你这个孩子,怎么在阳台上就睡了,昨天晚上一直睡在这里?是不是感冒了?外公说着将倪晖抱起来,伸手探他的额头。倪晖笑了笑:外公,我没有感冒,早上起来才睡到这里来的。外公摸着倪晖有些发烫的额头:真感冒了。老婆子,老婆子!外婆赶紧在楼下答话:诶,怎么了?晖晖生病了,这孩子居然在阳台上就趴着睡了,早上天气多凉快啊。走,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