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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着眉心,脸色苍白的人,忽然有些心疼,随后又再次告诫自己不可以心疼,她现在虽然在做长孙碧烟,却不是真的长孙碧烟,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要活成她自己想要的样子。“大夫,我夫君怎么样?”被环儿扶着,长孙碧烟柔声问撤了脉诊,正准备开方子的大夫。那大夫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床上的苏长亭却先开了口:“碧烟,是你吗?过来,过来我这里。”长孙碧烟见原先闭着眼的苏长亭忽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本该纯净深邃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茫然漆黑,伸手朝着她的方向胡乱探索,似乎看不见她此刻在哪儿。长孙碧烟心中一惊,骤然侧目看去大夫,下意识里做出的行为,带着前世身为太后杜敏贤的狠劲。那大夫被长孙碧烟这下意识带了狠色的一眼骇住,身上打了个寒颤,片刻后才有些发怯地解释道:“苏大人脑部受了伤,脑部受伤的人有一部分清醒后会有后遗症,苏大人这失明症或许就是清醒后的后遗症了。”或许?她从来都不喜欢听或许这个词,或许便代表着说话的人自己都不确定,在医者便是庸医,在人臣便是蠢臣,所以前世那些官员就算回答她不知道,都不敢在她的面前说或许这个词。可如今她是长孙碧烟,不是杜敏贤。沉了一口气,她上前两步,抓住苏长亭犹自在空中乱舞,寻找她的手。清澈的眸中浮出暗色,她用长孙碧烟惯用的柔弱语气说道:“那么夫君这失明症可能治?什么时候能好?”“……这个,这种情况,有时候是暂时的,而有时候……”这接着的话,大夫没敢说出来,想起这位夫人刚刚的一眼,实在是后怕。而双目茫然,没有焦点的苏长亭却宽厚地为大夫解了围:“没事的,碧烟,我相信是暂时的,只是失明而已,只要你没事便好。”他在她的手臂上胡乱地碰了碰,又不放心地问,“你没受伤吧,碧烟。”“……我没事。”长孙碧烟略微犹豫,却不是犹豫说辞,而是犹豫对苏长亭这个人的感情,她开始有些矛盾。她知道苏长亭真正在意的,担心的,为之生为之死的人都是长孙碧烟,不是她杜敏贤。可是她如今就占据着长孙碧烟的身躯,苏长亭所做的所有,对象都是她。她前世没有经历过这种被人用命呵护保护的事情,第一次,虽然用着别人的身份,但是要说她毫不感动,是假的。她的理智告诉她,乘着如今苏府混乱的情况,她要再制造一个祸乱逃离,轻而易举,苏长亭失明了,也就不会再成为她的阻碍。可是感情上,她开始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关,这个人为了保她,甘愿用命来换,这个人为了成全她,宁愿假娶她又让她留下贞洁。她一次次的要害他,可是他一次次地只为她想。的确,他是前世害死自己的凶手,可是他是为了长孙碧烟报仇,因为她杀了长孙碧烟在先。她本是一个无比自私自利的人,可是当她用长孙碧烟的身份面对苏长亭的细心呵护后,她竟发现她开始心软了,而这心软势不可挡,连她引以为傲的理智都不能占据上风。或许,她可以等他的失明症好了之后再想办法离开,他毕竟为了她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个想法才起刹那,长孙碧烟便仿佛遇见了毒蛇一样,猛然甩开苏长亭握住她的手,立时站起身,眼中满是惊恐的看着床上对她这一甩开甚是不解的苏长亭。她心中后怕地想:“我刚刚在想什么?怎么会产生这样妇人之仁的想法,错过了这个机会,留在京城越久,之后的麻烦只会更多,宫夕月不会放弃,前世的我只会更怀疑。我怎么会为了一个爱着别人的男人,产生这样的念头?”苏长亭不顾性命都要保她只是为了长孙碧烟,不是为了她,她根本不用为他感到愧疚。抿紧了唇,她再次狠下了心肠,正在做最后的决定的时候,环儿一脸慌乱地到她面前,犹豫一下说道:“小姐,王叔让人来告诉小姐,老爷被捕了。”这个消息,其实早上便送到了,当时长孙碧烟正昏迷,等她醒了,环儿却一下激动一下高兴,给忘了,刚刚长孙府又来了人,环儿出去见了后,如今才告诉了她。长孙碧烟上一秒还在留下与离开之间做最后的抉择,听了环儿的话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长孙宇珩真的因为左相周诚章的下马被牵连了。只是,居然这么快,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里,有一些疑问,而这些疑问到了后面的剧情展开就会明朗了,所以不好直白的(????ω????)?等文完结了,如果还是有同样的问题,我再一一回复你们好吗。么么哒,爱你们,可爱的天使们。☆、犹豫晚时,长孙碧烟在自己暂居的客房中,听了环儿的禀报,说苏长亭已经睡下了,这才让环儿出去,将门带上。屋中点着灯,昏黄暗淡,却尚可照物。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青丝散落,柳眉杏眼,明眸含珠的这张脸,心中刺痛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舒服。属于长孙碧烟的感情越来越不受她控制,甚至在不断地干扰她的判断决策。她发狠地看着铜镜中的这张脸,拼命地忍耐,拼命地克制。她要做的是乘此乱时,再制造混乱,然后顺利脱离长孙碧烟的身份,逃离京城。长孙宇珩入狱与她何干,那不是她的亲父,就算是她的亲父,若是到了危及时刻,关键时刻,她也不会牺牲自己去救。苏长亭又与她何干,那不过是爱着别人的男人,最后还窝囊的爱而不得,又为不得的爱人赔上自己的一切,她凭什么为了这样的男人心软,凭什么为了这样的男人放弃如此好的良机。她真正要的是远离前世的是是非非,要去过另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生活,不管是长孙宇珩还是苏长亭,都是应该舍弃的,应该毫不犹豫地无视的存在才对。铜镜里,她闭上了眼,痛苦的挣扎在眉宇间显露,放在妆台上的手握成拳,一寸寸地收紧,最后她忽然睁开了眼睛,里面凶色毕露,看着铜镜中的人。“混账东西,你现在是我的身躯,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长孙碧烟的,谁允许你哭的!”她骂道,却见铜镜里威慑八方、肃穆得骇人的脸上,一行清泪自左眼流下,像是诚心与她作对一样的明目张胆。再次闭上眼,这是她没有料想过的情况,居然被死去的长孙碧烟残留体内的情绪影响到如斯地步。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她无奈地想:“看来,想要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