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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如寻燕力大无穷。新伙计名叫锤子,长得憨憨厚厚的,笑起来更是憨态可掬,见了客人进门总是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叫新老客人都很是喜欢。落空对这个新伙计也很满意,唯一不大如意的,便是锤子力气不够,大约是扔不了人的,所以如今在一叶酒肆谈论国事情爱,已经不用担心忽然被扔个大跟头,只不过会被“请”出去。落空正算着账,进来一个雄壮的男子,身姿挺拔彪悍,俨如军人。锤子立即迎了上去,问道:“这位客官一人吗?”男子不答,四周巡视一番,视线随即落定在账台里的落空身上,直径朝着她走去。锤子心里疑惑,瞧着男子牛高马大的,生了几分警惕,亦步亦趋地跟着,也朝着老板娘走去。“你可是一叶酒肆老板娘,落空?”男子问道,声音沉哑,并不十分好听,容易让人感到杀意。落空慢悠悠地抬起了头,懒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账上,回道:“正是。”一封信,没有署名,封面一片空白,推上落空眼下的账台。男子又道:“我家主子让我送来,请落老板于一炷香的时间内回信,我好赶路,带回给主子。”落空只动了动眼睛,轻轻地斜了一眼那封信,心中大约是知道这信是谁送来的。好半晌,没有动静,锤子都要怀疑老板娘被施了定身术,却忽然听见老板娘对他说话:“锤子,你去忙吧,这里没事。”锤子呆了呆,迟了一会儿,呐呐地道:“唉,那我去做事了,老板娘。”锤子走后,落空叹了一口气,还是将信拿了起来,抽出里面厚厚的信,漫不经心地看了一遍,眉头动都未动,从旁边抽了一张白纸,提笔婉转几回便将纸折好,塞入了无任何落款的信封中。那身姿雄壮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信,发起了愣来,他说让落老板一炷香的时间内回好信,却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都不用,人家便将信写好了。这是得多无视他家主子啊,好歹他家主子是个皇子,是个身份尊贵的人,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乡野小女子如此藐视。不得不说,他忽然有些气愤。“拿着啊,你不是还要赶路吗?”落空抖了抖手中的信,不耐烦地说道。其实她也还有账要算,能不能不要耽误她的时间,快点拿信走人好不好?男子脸色有点黑,没什么好脾气的拿下信,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走了人。他金奉国的人个个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不懂得虚与委蛇那一套,只知道不高兴了便不高兴,没什么好掩饰的。落空看着门口离开的背影,忽然笑了笑,心道金奉国当真是个民风率直的国家,就连四皇子如此权要人物身边的随从都耿直的可爱,这若是在大熙国,恐怕不仅会自己遭殃,还会祸及主子。她重新打起了算盘,想起方才寻燕信中所说,欣慰地笑起,笑色里又有一些心疼,心疼那个傻寻燕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人心不古,什么叫弹尽弓藏。寻燕在信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隐瞒。他说他之前懦弱不堪,毫无责任,如今他想明白了,他要重新肩负起他的责任,不叫他死去的亲人为他蒙羞。寻燕又在信中说,让她帮他照顾好宅子里的孩子。他说燕子很乖巧,就像他的meimei那样灵慧;说小青不是真的很坏,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她的心是好的;说娟儿有些胆小,就像他曾经一样,不过给她足够的时间,他相信她会放开心扉的;他说小典像个男孩子,总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比任何人都敏感……他在信里说了很多,足足十页纸,洋洋洒洒,仿佛还不够书写完。这若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落空必定惊叹地鼓掌叫好,真不容易,惜字如金的寻燕变成了一个话唠,可不稀奇吗。可是他说了这么多,落空只回了他一句话:当尽则尽。这句话是她对他托付的回答,也是对他最后的祝福。她不知道寻燕是否知道那么多皇权阴暗,是否知道他身负凤玺的秘密,注定兄弟之间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无间。上一世,宣庆九年,年末,有两件事压的她喘不过气。一是金奉国举兵犯境,以其国七皇子段干弈然殁于大熙国境内为由。二是宫夕月丧命宫中,就在金奉国犯境前一夜。万般无奈,她让海福寻到了那个与宫夕月极为相似的人,稳定朝堂,派兵出征。那场战事的结果是各有输赢,却导致边境百姓民不聊生。她派人暗中探查七皇子段干弈然死亡的原因,为何是在大熙境内,最终得到的消息叫她震惊不已。未免战事继续荼毒百姓,她将此事告知苏长亭,以和谈的名义,实为要挟金奉国之举。既然金奉国出兵大熙便是害怕凤玺遗落大熙,对他金奉国皇权产生破坏,那么她便以公布天下金奉过国凤玺遗失为要挟,要求他们撤兵,重修盟约。这是极险的一招,和谈不成,很可能逼急段干霄然,战事只会更陷狰狞。若非万不得已,她并不愿行此一招,实在是当时内忧外患,她必须尽早解决。所幸,苏长亭口才了得,为人沉稳,终将那场战事解决。落空停下了手,算盘声也落定,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心道:“还好上一世的这场战事没有发生,若是重生一次,仅能改变这一件事,却也不算白白重生一回。”她笑着将账本收入抽屉中,随即旋身入了后院,坐去她的固定位置上,摇着摇椅,晒着秋日最后一点的暖阳,心情格外的舒畅。秋风猎猎的京城还是那般的热闹,苏府如今更是今非昔比,礼部尚书接待使臣,维持两国邦交功不可没,杜相请奏赐予苏尚书爵位,陛下准奏,封苏长亭为千户候,更赐府宅一座。不过苏长亭没有搬到陛下所赐侯宅,而是以方便出行为由,依旧居住在原本的府上。一时间,苏府门庭若市,来往各路才子官员不可繁数。接待了一两日,苏长亭依然笑容满面,等到了第三日,苏府再不接待来客,一律访客都被告知苏大人正忙于公务,无暇接顾。客人也都是明白人,皆赞叹一句苏大人当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后,纷纷作揖离去。苏府里,全寿焦头烂额地走到书房门口,左右踱步,也不知敲门好还是不敲门好。那只直冒热汗的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直到屋中的苏长亭都听见了动静,慢悠悠地唤道:“进来。”全寿身上一哆嗦,这才推开门,愁容满面地进了书房中。苏长亭从公文中抬头看一眼全寿,随即又伏案审阅公文,抽空问一句:“何事?”全寿苦了苦,觉得少爷越发的深藏不露,叫人不敢大意说话,尤其是那不笑的时候,宛若雪山顶上的冰莲,叫人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