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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事?”墨九微微迟疑,“怎么不得吃了早饭吗?”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墨九心情又愉快起来,她走到窗口,看外面的炊烟,看雨后的小村,看阳光下那一层一层缭绕的雾气比仙气还要妙不可言。“别说,我还有点舍不得哩。”她低声喃喃,萧六郎却不搭话。墨九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晓得他在整理衣服,也没有回头,只看着外面的山坡上,王家两个小崽子和村里几个孩子在你追我赶,目光渐渐柔和。“走吧,去吃饭。”她兴高采烈地推门出去。外面的王三两口子,束手束脚地立在堂中,表情颇不自在地看着她,“夫人醒了?”一夜之间,怎么从小娘子变成夫人了?未及她回应,一只大黄狗冲了过来,两只爪子直往她身上扑,嘴里欢快的“嗷嗷”声,很亲切,也让墨九错愕不已。她拍拍旺财的头,转头看向院外。两排整整齐齐的士兵,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们全是禁军打扮,表情也一模一样,面威而清冷,比皇帝出巡还要严肃几分,军容整齐极有威仪。这样的阵仗入得小山村,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在那铁甲禁军的两边,村民们小心翼翼的观看,却连指点与议论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砍了脑袋。墨九久久未动。原来所有人都在等她。“使君。”薛昉牵着马过来,上前抱拳拱手,“官船已备好,府台大人请您登船。”原来这里已离赵集渡百里之外。那府台大人穿了一身南荣文官的常服,恭恭敬敬的上来示好,“请使君人上马去渡口,下官已在船上备好酒菜。”这等地方官吏平常很难见到京官,尤其是只手遮天的枢密使,他与萧乾说话时,墨九察觉到他掌心捏了又捏,还偷偷拭汗。府台大人都敬畏到此,村人更是紧张。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萧乾,看着禁军高扬的旗帜,又羡慕地看着他身后屋里做梦一般恍惚的王三两口子,一边忖度着这一家人往后怕是要发达了,一边懂事的学着禁军与府台大人的样子,纷纷跪地恭送使君。萧乾回头看墨九,小声道:“怕是吃不成早饭了。”“是,毕竟已过晌午。”墨九笑道:“再说,也不好再麻烦王三嫂子了。”这个时候如今墨九再留下来吃饭,她真怕王三两口子会手脚都没地方放。萧乾大步出门,踏上马蹬上了马,旺财紧随其后,墨九却久久未动,倚在门口看他。他大概感受到她的迟疑,从马上回头看来,披风在他转身时,被他的手肘扬出一抹飘逸的弧度,有一种不太真实的虚幻之美。墨九静静而立,看阳光反射在那一群铁骑的钢盔之上,眯了眯眼……离开这里,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这两天两夜的经历,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会知道,也不会被人提及,就像一个梦,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真假未知,都将被抹去。他是萧乾,南荣的枢密使,她是他的嫂嫂,一个寡了两次嫁给了他大哥的小妇人……这感受,不算难受,却有一点堵。王三媳妇看她不动,紧张地望一眼萧乾,小声提醒道:“夫人,使君大人在等你。”墨九看一眼萧乾未动声色的脸,突地笑着回头,大着嗓门道:“王三婶子我走了啊,到楚州来走动时,你记得来找我……我是萧使君的大嫂。”王三媳妇低“啊”一声,脸色变了又变。一群人都僵在那里,连呼吸声都弱了。萧乾抿紧嘴巴,脸一沉,策马去了。墨九笑容满脸的跟上去,“薛小郎,扶我上马。”坑深060米复杂的格局回赵集镇的官船上,风很大。``墨九独坐舱中,身边蹲着大尾巴的旺财。萧使君上了台,府台大人自然要巴结一番,船舱里果然备有酒食,件件别致,样样爽口,可称精美。墨九对美好的食物向来没有抗拒之心,一个人独坐也吃得很欢畅。可食物入嘴,疑惑却依然在脑子里。萧乾与她同在下流村,他是通过什么办法联系到薛昉的?薛昉他们在巽墓那一日是怎样脱离险境的?还有昨晚她半夜高烧,萧乾是怎样变出来的汤药?在骑马出村的时候,她就想问,可一直没有寻着机会。她这会子高烧退了,脑子还混沌着,萧乾甫一上船就吩咐她在舱中休息,然后领了薛昉去另一个船舱议事。其余人与她不熟,击西、走南与闯北三个家伙不知做什么去了,都不在身边。旺财在,可它却不会讲人话,只不停伸着个长长的嘴筒子搁在她腿上,张着嘴要吃的。墨九夹块rou给它,敲它狗头,“喏,馋狗,与你主子一样。”萧乾好像不馋?她冤枉完他,又忍不住发笑,“算了,你比你主子馋。”旺财才不管馋不馋,狼吞虎咽叼着个rou下肚,又把嘴筒子搁她腿上,张开嘴巴。墨九瞪它,“有完没完,看我好欺负是不?信不信一会剁了你,蒸熟了摆桌上?”旺财这狗被教得很好,性子机灵跳脱,除了不会讲人话,墨九觉得它能懂得一些人事,尤其懂得看人的脸色。这一看墨九横着眼睛生气,它就可怜巴巴地闭上了大嘴巴,眼珠子定定看她,那讨好的样子又瞧得墨九软了心。于是这吃货一顿饭吃下来,尽顿着伺候旺财了,等狗都吃腻味了,她自己才动筷,不由叹道,“也不晓得到底哪个是祖宗!你与你主子一样,欠抽!”墨九小憩的船舱,因住的女眷,垂着天青色的罗幔。外间的景况她瞧不见,可吃过饭与旺财玩一会,她头晕晕的,觉得里屋憋气,又撩开幔子准备去甲板上吹吹风,呼吸新鲜空气,有助于病愈。江面上的水,在暴雨冲击下混浊发黄。可不待她迈步出去,就见栏杆迎风处,背对着她站了一个人。一袭银红的披风被江飞鼓得高高扬起,高束于头顶的黑发上发绦飞舞,脊背挺直,风姿绰约,无一处不优雅尊贵,可单单他一人独立于船头的背影,却无端让人觉得落寞与孤独。人生而孤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墨九突地想到这句不知在哪里看过的话。默默地看他片刻,她放下罗幔,退回船舱。相隔很近,却又很远。——沿水而上,再回赵集镇时,天已擦黑。萧乾暂居的那个宅子门口,候满了等待的人。墨九在船上已经换上薛昉为他准备的男装,丢了那一身农妇的行头,虽还病着,脸色略显苍白,可美人风姿,一举一动难减分毫,仍是英俊帅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