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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还是缓缓松开了紧咬的下唇。“保大人!”“那我俩用钩子试一试,若不行,怕就只有动刀了……”动刀的意思是,把孩子的身体用刀切割,从母体一块一块取出来,以牺牲孩子的办法保全母亲的性命。这也是大多数人选择保大人惯用的法子。可一听这话,原本神识不清的墨九突然昂起头来,那倔强的脑袋僵硬成了一个狼狈之极的姿势,眼珠子暴瞪着她们。“不……保……保小孩……”“九儿……”织娘试图劝她。“谁敢伤我孩儿,我要她的命!”这句话墨九倒说得利索,可似乎用尽了力气,她说完脖子就支撑不住了,瘫倒在枕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很快她又重新凝聚了力气,使劲儿往外挤压孩子——但这样的胎位,她再怎么使力,也困难重重。两个稳婆皆面露不忍之色。交换一下眼神,姓王的婆子再一咬牙,“九爷,老婆子先用钩子帮你,你忍着点痛啊……实在忍不住,就咬那布条。”“嗯。”墨九深深呼吸,额头上的头发湿得一缕缕打着结,两只眼睛却格外明亮,“只要不伤我孩儿……怎么……都行……我受得住……”稳婆不再多话,回头吩咐沈心悦,脸上的横脸似乎都在抖。“快,准备热水!”“哦。”沈心悦早就吓得白了脸,听见吩咐就去开门。她心急火燎地拉开房门,可不等人出去,一只狗就“哧溜”一下溜了进来。“旺财?!”沈心悦尖叫。看到有狗进来,稳婆大叫着快赶出去,说有狗在房间不吉利。时人对有些东西特别迷信,可狗在产房并不仅仅吉不吉利的问题,确实是不利于卫生。墨九听见了,半睁着眼看了一眼旺财,手指勉强地抬了抬。“财哥……快……出去……乖……”在外面听见她的痛呼声时,旺财一直守在门口,趁着沈心悦开门,它就溜了进来。这会儿被稳婆赶着,听到墨九在说话,它又回过头,疯狂地朝墨九摇尾巴,嘴里“汪汪”着叫个不停。“出去,快出去!”稳婆着急得快疯了。旺财终于被赶了出去,一只小狼从坐椅底下钻过来,“嗷呜”一声挤到它的身边,直往它身上噌,像是在与他交流着什么。可旺财不理会它,冲房门看了一眼,突然撒开脚丫子往院子外面跑。狼儿愣了一下,嗷呜一声,也撒丫子追了上去。一狼一狗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人们都紧张地等待着墨九生产的消息。今夜山上不平静,防守极为严密。兴隆山的墨家弟子,统共不到两万人,他们与南荣朝廷一直没有正面开杀,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下山支援萧乾,就怕南荣禁军趁机反扑。一旦他们离开山上的机关掣肘,两万人相较于数十万大军,无异于杯水车薪,还不如在山上守好墨九和他们的基地。深山里的月光,特别皎洁。一狼一狗狂奔在山道上,旺财在前,狼儿在后,一直往山脚下奔跑而去。路上遇上有墨家弟子大唤它们回来,他们也不予理睬,奔命似的一路下山。不一会儿,前方突然光线大炽,喊声震天。两军人马还在厮杀,那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歇斯底里的尖利,极为惊悚——兴隆山的路,确实不好走。上山的要道就一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像知道萧乾急于上山一样,南荣禁军采用了典型的人海战术,他们就用人头来堆,就不让萧军突围上山。有了谢青嬗的那些话后,禁军们似乎战斗得更为勇猛了,一个个不怕死地填补空位。如此一来,萧乾不得不与他们在山下厮杀,可杀完一批,还有一批,杀完一批,还有一批。此刻的他,浑身浴血,已然杀得手软。可计算着时间,他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山路遥遥,他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飞上去——突然的,一声犬吠传来。“汪汪汪——”在南荣禁军的后方,旺财急得团团转。它叫着,狼儿也跟着叫,萧乾听见旺财的声音,心里一动,双目突然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挥舞着长剑就往边上人少的地方杀去。可大晚上的,在这样的战斗中,一条狗的出现,并没有让南荣禁军太过上心。就在这当,旺财乘势钻入人群,几个奔闪跳跃,就带着狼儿从南荣禁军的身侧和胯下,飞快地钻了过来,奔命似的跑到了萧乾的身边。吐着舌头,它喘着大气看着萧乾,着急地猛摇尾巴,嘴里“汪汪”直叫。旺财是萧乾的狗,对于它的行为,他比谁都了解。目光微微一眯,他侧目望向击西。“这里你顶着!”击西重重点头,“主公放心去!”这一回击西总算智商在线,猜出来了萧乾要跟着旺财走,拍马就顶了上去,带着大批的萧军继续撕开南荣禁军的路口。而萧乾却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了战斗,被旺财带着摸入了丛林——人有人道,狗有狗道。那一条小道连兴隆山的墨家弟子都从来没有注意过。当然,那或者根本不能称为“道”。太险、太陡、太奇——寻常人根本无法通行,看一眼也能吓掉半条命。但对于此时的萧乾来说,不要说路险,就是路上插着刀,他也得踩过去。望一眼那一条只有单脚宽窄的小道和道下的万丈深渊,他蹲身摸了一下旺财的头。“好狗!”旺财舔着他手,狼儿在边上不满地叫。他皱眉,又摸一下狼儿,“你也是好狗!”狼儿:“汪!”萧乾吸一口气,飞快脱掉身上的重甲,丢在地上。试探着,他踩出了最危险的第一步——…………“叮!”一声,铁钩落地上了。王婆子太紧张了,手不停地颤抖,铁钩落在地上,她捡起来,却听刘婆子低声骂。“你个老不死的货,这都做不好,亏你接生十几年了……”“你有本事,那你来啊!”“我来就我来!”给墨九用钩子不同于其他人,两个稳婆都紧张又害怕。兴隆山上多少人啊,若有一步差池,让墨九有个好歹,莫说别人饶不过她们,她们自己也饶不过自己。往往,越是在意的事情,却是容易出岔子。接过铁钩子,刘婆子再一次用酒精仔细消过毒,让王婆子撩开墨九身下染血的布。“九爷……”她声音颤抖着,手也并不比王婆子稳,捏铁钩子的手心里,汗水不停往外渗,滑不溜啾的钩子,像随时会掉下去,“你忍忍啊,婆子都看见小家伙的屁屁了,很快就出来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