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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愿意失去。我对情感和钱财都是这么做的……”卢梭这老头子真带劲。傅雁时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真的忘了深究一个问题。他抗拒在顾谨书面前失去的究竟是什么,是他的财产,还是他的感情。这晚两人又是道过晚安就各自回房间睡觉,顾谨书和傅雁时聊得尽兴,心里那口气散了一些。他冷静下来想想,甚至觉得屋子里快弥漫着那么点相敬如宾的意思了。可偏偏这样,顾谨书反而不知从哪生出些惆怅来。如果傅雁时不那么居高临下,他们大概还能做对关系不错的朋友。如果,如果他们不是那样开始的话……但顾谨书是不喜欢去想「如果当时」的。第二天是周末,虽然知道律所周末不须点卯,可傅雁时人在这,顾谨书实在不敢怠慢。早上七点,他准时哼着歌在厨房做早餐。结果那人一反常态地没有出来晨练,甚至到饭点了也没露面。顾谨书有些奇怪,他怀疑人已经走了,可玄关的东西都还好好地摆在那里,动也没动。幸好他今早煮的粥,总算还能放起来保温。顾谨书又等了半个小时,傅雁时还是没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主卧的门,男人在床上睡得沉。顾谨书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的脸……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傅雁时脸色潮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顾谨书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被踹到一边的被子,伸手探探人的额头。果然,烧得guntang。他叹了一口气,把被子给人盖上。正巧傅雁时的手机响起来,顾谨书本来按掉了,没想到对方又坚持不懈地继续打过来。顾谨书无法,接通电话,小声对对方道,“你好,傅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对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得体地回答道,“我是傅律的助理,烦请你转告一下,需要他确认的两个答辩状还有一个合同发到他邮箱了。”顾谨书边听边在便签上记下来,和对方确认道,“很急吗?”助理斟酌道,“周一再看也都来得及。”顾谨书了然,“好的,我会转告他的。”放下电话,顾谨书拿着钱包匆匆出门去附近的药店买药。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些许寒气,倒水自己抿了一口,觉得水温刚好才端去给傅雁时。他身上那股凉意吸引得高烧浑身出汗的男人不自觉靠近,顾谨书轻轻推他,反而被人伸手拽住了。顾谨书十分无奈,只好出声叫他,“傅先生?傅先生?”傅雁时终于醒了,喉咙又痛又干,只差没冒烟。他模模糊糊地看自己抓着顾谨书的手,露出混乱而不设防的表情来。他这样子,让顾谨书想起了自己亲戚家的孩子。平时又疯又凶。只有刚睡醒的时候,才能让人记起这是个孩子,然后搬出心底留给孩子的温柔。果然他也不是又冷又硬的石头人呐。两人就这样怔怔地对视了几秒,傅雁时开口道,“有水吗?”顾谨书给他水杯,傅雁时很快喝干了一整杯。顾谨书又去端了碗粥来,“吃完好吃药。”傅雁时恹恹的去够手机,“不用,我没胃口。”他拿过手机,发现有自己助理的未接和邮件,于是边咳嗽边打算点开看看。顾谨书像是真的在照顾一个小孩似的,轻轻抽掉他的手机,把粥碗塞到他手里,“少了你一天,世界也不会罢工。”傅雁时一副震惊于他如此胆大妄为的表情。顾谨书笑眯眯地说,“您的助理说过他发的东西周一再看也来得及。”说着他又把勺子塞给他,“要凉了。”傅雁时觉得自己绝对是因为头疼欲裂才懒得跟这个不识相的小东西继续纠缠下去。顾谨书盯着他吃掉半碗粥,又适时递上一杯温水和退烧药。傅雁时无精打采地照单全收。顾谨书等他吃完,给他用热毛巾擦擦汗,接着把人严严实实地塞回被子里,“傅先生好好休息。”傅雁时再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床边有顾谨书写的便签,说是把粥和两样小菜温在锅里。上面写清了他助理早上说的两件事,末了还嘱咐他务必吃完东西再吃药。傅雁时拿过那张便签,凝视半晌,又把它好好地放了回去。他拉开遮光帘,躺回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日光转成暮时的昏黄色。有人说,一个人的话,最好不要睡太长的午觉,下午在昏暗的房间醒来,只会感到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活到二十五六,傅雁时没觉得自己孤独过。他只是觉得寂寞。那种寂寞就是窗外这样的日暮,小时候,陪他等着父母回来,陪他再也不等。少年时,陪他守着费南,陪他一步也不敢向前。傅雁时太熟悉这样的昏黄色了,他甫一看见,几乎瞬间就被激起了在心里从没散去过的寂寞。他还在出神,却听见外间开门的声音。顾谨书回来了。傅雁时很久没有“回来了”这个概念,对己对人都是一样。所以顾谨书探头进来看他,微笑着问他好些没有的时候。无论是他这个人出现,还是他手上拎着的新鲜时蔬,都叫傅雁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炙热。这种炙热仿佛文火。缓缓地,轻轻地,熬着他。傅雁时转过脸,哑着嗓子回答他的问话,“还好。”不知是生病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顾谨书觉得今晚的傅雁时似乎格外好相处,他问道,“傅先生,吃过药吗?”好不好相处一点不耽误傅雁时支使他,男人这次没正面回答,只说,“我饿了。”顾保姆尽职尽责地点头,“等一下就好。”因为这一觉睡得长,出了一身汗,傅雁时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去洗澡。他穿过客厅,顾谨书正在料理台前专注地切着小葱,那把嫩绿色从他细白的手里悉悉簇簇地落到粥上。傅雁时闻到熨贴胃与病痛的香气。而顾谨书此时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冲他一笑。傅雁时脸色又是潮红,他咳了两声,拿着衣服走开了。他从浴室出来,顾谨书已经煨好一锅新的粥,清淡,新做的小菜也是拣傅雁时喜欢的口味。傅雁时就是再不上心,也猜到这人多半是刻意照着他的偏好料理的。他端起一碗粥,边喝边说,“你今天下班很早。”……因为您在这儿不挪窝呀。“嗯,我跟店长说,家里还有病人。”顾谨书答道。他话说的自然,好像照顾傅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