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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涂炭生灵,鱼rou天下。各位站在姜翎之后的将军,姜家的狼子野心,我父王早已警觉,虽然治国治军,有犯必诛,可念在姜家为李氏江山效命几十年,今日我可以网开一面,饶姜氏一族的性命。”说道这里,李昶对谭昕道:“打开侧面小门,放姜家人出去。”谭昕暗赞一声,对这位当机立断,放下一己私仇的三王子更加钦佩,立即派人把城门边的一个供行人出入的小门打开。那姜氏族人自从被李昶抓住之后,均觉大祸临头,现在发现竟然能活着走出城去,立时就有妇人嘤嘤哭起来,几个蹒跚学步的幼儿和襁褓里的孩子跟着大哭,平素无比风光的姜氏一族三虎:姜诩、姜翔、姜翊,在老幼的哭声里,阴沉着脸走出城门。李昶看着走向姜翎的姜氏三虎和姜家男男女女,接着大声道:“姜家于我,有杀母之仇;于李氏江山,有拥兵自重,骄矜肆行之恶行——可今日他们一家人仍好端端地走出了这燕京城门!城外的各位跟随二姜为我父王效忠,忠勇之心,我苍龙从来不曾片刻遗忘!有道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现在正是各位弃暗投明的时刻!他日天下江山宁定,将相王侯凭功论定,则今日咱们自家人杀自家人,为亲者痛仇者快,不是太傻了么?!”他平素话少,可这番言辞既含威慑,又夹以利诱,慷慨激昂,直说得城外军士人等纷纷动心。加上众人又眼睁睁地看到姜家人好端端地走出了城门,姜翎先前所说的姜氏一族性命不保,让志士寒心的话自然打了折扣,将士脸上渐渐都显出犹疑的神色。李昶趁势大声道:“城外的人听着:欲跟随我李氏者,向南行;跟从姜家者,我虽不问姜家之罪,但燕京之侧,自不能放任大兵屯扎,我上军虽不才,稍后就跟各位一较高低!”这话软硬兼施,城外众人见跟三王子有杀母之仇的姜家都好好地,自己尚未造反,自然更不会有杀身之祸,又听说跟了姜氏,就要跟苍龙上军决一死战,很多人权衡片刻,渐渐地有人向南跑去,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离开姜翎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十万大军只剩了不到一万人围站在姜家人周围,都是跟随姜家多年的死士,至死也不肯离弃姜氏。姜翎面如死灰,跟姜氏剩下三虎商量片刻,这一万人自不足以跟李昶对敌,但北方黎州鲜州的指挥使正要起兵争夺天下,他们用人之际,自家可以带着这一万人投靠他们。兄弟间商量已定,一万人分为前后三队,精兵猛将在后掩护,向着北方黎州逃去。“王子,你真要饶了姜家四虎么?”谭昕站在李昶旁边,面带忧色地禀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今朝放虎容易,他朝猛虎归来噬人,岂不悔之晚矣?”李昶看着向北奔窜的姜家人马,对谭昕道:“他们无处可以投奔,只能投靠鲜州黎州的几个反贼,天黑之后,这些人会到达凤鸣坡。我今日起事,人心未定,城墙之外公然诛杀功臣于我声名有玷,谭公可派人抄近路埋伏在凤鸣坡两边高地上,只待姜家人一到,就向坡底射箭,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这几个心腹大患。”一主一从心意暗合,谭昕点头赞叹,施礼退下,自去派人到凤鸣坡埋伏。李昶沉思片刻,走下城楼。姜家的人虽然不足为虑了,可是他父王,姜王妃,长兄旭,都要一一处理,尤其是他父王——在四兄弟里,父王最得意的就是他,今日他却用父王赐予的军权谋反,无异于当着天下人的面给了亲生爹爹一个耳光!他心中想着见到父亲时的说辞,快马向王府而去,走到半途,听见身后马蹄急响,回头一看,见朱角和张房脸色惶急地快马奔来。到了李昶身边,朱角翻身下马,颤声道:“王子殿下,大事不好!姜王妃领着王府内侍,挟持王爷,已经出了王府,正向北门而来!弟兄们没有殿下的命令,不敢阻拦。”李昶心头一颤,猛挥马鞭,朱角张房带路,向着姜王妃一众人的方向急行。冷风灌进他衣领,原本热血沸腾的心口,渐渐地越来越凉。一行人快马加鞭,远远地看到高高地一道牌坊下军马聚集,那牌坊上两个烫金的“如意”大字闪着光——他兜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如意台这里!看见李昶来了,围在如意台周围的人马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李昶骑马冲进去,只见高台之上,上百个内侍围着燕王和姜王妃,平素威风凛凛的燕王,此时被一群内侍持刀架着脖子,神情又是羞愧又是愤慨,看见李昶冲进来了,脸上又多了一层怒气,大声对他道:“三郎,你——你干了什么?!”李昶还没答话,听见姜王妃说道:“昶,你把我姜家人怎样了?”万箭穿心,一个没留!李昶真想这么告诉姜王妃,他看着她,就是她,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杀了自己娘亲!害得他八岁没了娘!他看着一世风光的父亲,现在被几个阉人持刀挟持,强按捺下心头的恨意,大声道:“我放了姜氏一族,他们向北投靠黎州指挥使去了。娘娘,放了我父王,你尽可以带着这些人向北跟你们族人会合。”“我信不过你,你让人备马,我带着王爷一起走。”姜王妃看着一身孝衣的李昶,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烧死这个蛮婆留下的杂种,“我的晏儿呢?昶,你把我的晏儿还给我,不然我杀了王爷!”她一生只有两个亲生儿子,对大儿子李旭极为不喜,于李晏却视若掌珠一般,此时临走,还念念不忘要把晏救出来。李昶示意手下人把李晏找来,少时李晏被带到如意台下,李昶对姜妃道:“娘娘,你放了王爷,我放了晏,我保证你们平安跟姜家族人会合,你看如何?”姜妃不答,只示意手下人动手。那持刀架在燕王脖子上的内侍提起刀来,在燕王头发上一割,苍白碎发纷纷吹散在北风中,上万士兵看着尊贵的王爷受此奇耻大辱,惊诧者有之,叹息者有之,人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披头散发的王爷。燕王原本满脸愤慨,这时候紧绷的嘴角突然松弛下来,整个人在瞬间苍老了十年,他听见台下的李昶急急地道:“娘娘,不要冲动!我放了晏就是,你不要伤害王爷!”心里不知道是该悲凉还是该欣慰,站在高高的台子上,远远看见自己最头疼的小儿子李晞骑着马狂奔而来,他们一家人差不多全啦,除了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长子旭,人人都在这里了——挟持自己的是共度四十余年的老妻,拥兵造反者是自己最爱的三儿子,次子被三子揪住,剩下一个到了台下翻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