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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不及说话,便被他牵住手,盖在瓷碗上。顾朝歌眼一点点瞪大,露出个惊异的神情。程舟:“这是?”子琀:“雪丹遇清寒山泉则化,遇清寒灵力则凝。这人应该用灵力,凝出了冰花。”雪丹是当年江清闲着无聊,捏给他逗乐子的。既然现在还在,说不定这一万年,一代代的清寒观弟子,都是玩这个长大的。“清——寒——观”顾朝歌手扣在瓷碗上,感觉那朵花小小的,柔柔的,靠在他掌心,花瓣摇曳,就像真的一样,“我真能进么?进去——就能学怎么练这个,这个雪丹么?”那修士道:“不止雪丹。”“这样吧,贫道下山几十年,届时回去,便说你是贫道的亲孙子。你想学什么学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这道长瞧上去也不过二十来岁,长眉美目,乌发束起。他颇为瘦削,然棱角分明,一双眼俊极,瞳色却浅,似浸了雪水,微垂时,带出股目下无尘的傲气。可这傲气太锐,像剑锋叉在外头,扎人。这样一个人,自认要当爷爷?程舟差点又呛到。顾朝歌脑海里的修士还是个老道长,自然没什么感觉。他只是皱眉道:“祖上不可乱认——”“况且,道长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吧?”他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你也没什么便宜可占。”修士道,“贫道救你,全看在你天资非凡,有望成就双重剑心。你与那些碌碌无为的蝼蚁不同,天生便是该执剑,斩因果、问仙路的。”“认贫道一声爷爷,也只为你日后学剑方便。”子琀眼底愈冷,几如霜雪。顾清眠——他明明就知道双重剑心。一层一层,这个人瞒着多少事情?那他的名字,会不会也是假的?而一旁程舟苦思冥想许久,突然开口,打断子琀思路:“我想起来他是谁了!”这个说话的语气,这个对凡人一口一个蝼蚁的态度。他当年在清寒观,听说有人要渡劫,前去看时,正是这一位。只不过这时的他倒是年轻很多。子琀:“谁?”“上一任顾家家主——顾子清。”程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年我就听他们说,顾子清明明没有儿子,却有好几个孙子——且各个都是剑道奇才。”说到这儿,他又停住:“不对,我记得有个炼丹的。”丹师小比,获胜的,也是顾子清的嫡亲孙子。似乎号——双途。顾双途。那个雪袍红梅的顾家丹修。那个一身仙气,举手间丹火连绵的顾双途。啊?程舟的脸色一变,变白,继而变红。他想起顾清眠,又想起顾途,想起顾朝歌,又想起顾途。他越想越想不出,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混出一个顾途来的?于是程舟的脸色来回切换,就像给人掐了脖子又放开,掐了脖子又放开,反反复复,支吾不出话来。“他他他……”子琀瞥他一眼:“说。”程舟:“他居然是顾清眠!”他猛地想起玉大爷不知道这个人,解释道:“就是一个——”“嗯。”子琀应下,应下后他又想起,程舟好像还不知,于是补上一句:“大概是吧。”程舟:“……”大概?什么叫大概?你以为我没听见那声“嗯”吗?“这有什么稀奇的。”子琀嫌他烦,“闭嘴。”程舟老实闭嘴。可他总觉得对方语调上扬,不耐烦里渗着份得意,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而幻境里,顾朝歌突然问:“那些救命的丹药,我也能学?”顾子清:“自然可以。”“你好好休养,等眼睛好了,贫道就能教你简单丹方,但想要练,还需入门之后。”顾朝歌沉默片刻。雪丹里的那一丝灵力,就像一把细细的钩子,勾起了他些许生气。他睁了睁眼,看着眼前茫茫黑暗,低声道:“好。”他终究没有叫爷爷。身上伤未好全,于是他僵硬行了一礼,道:“多谢——道长。”那是宫中最隆重的大礼,他这辈子,也就见父皇时行过几次。顾子清颔首,继而道:“不过入了仙门,作凡人的种种,就别要了。你这名字烟火气太重,还是换一个。如何?”往日种种——顾朝歌抬头:“我,我还想见一个人。”顾子清:“可以。”“但见了之后,可就不能再回去了。”顾朝歌:“道长说笑了。”他又能回哪去呢。顾子清颔首,他思索片刻,道:“这样罢。虽无白日三声喏,赢得清宵一枕眠。”“就取个眠字。等日后再添个清,便叫清眠。”顾清眠。顾朝歌垂眸。“好。”作者有话要说:虽无白日三声喏,赢得清宵一枕眠。——张斗南玉祖宗总是在得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诶嘿,我先知道他名字的哦。下一章放两个人对手戏……偷偷立fg的我。——————————————————————————————————感谢寻常百姓大大的手榴弹和地雷~日常比心(1/1)第38章第十一章须臾间,眼前又变,紧接着,幻境转为皇城外。时至隆冬,积雪厚重。白茫茫天地间,行人匆匆。顾朝歌披着件白袍,蒙着面,唯独露出一双眼。顾子清站在他身旁,道:“就是这。”顾朝歌犹豫片刻,走上前。门旁守着家丁,一人伸手拦他,瓮声瓮气:“什么事?”天太冷,雪花飘飞,说出的话仿佛都冻成冰,砸到地上。顾朝歌:“慕长公子,可还住这儿?”家丁一愣,一旁人也站过来。几人面面相觑,未己,一人道:“小子,新来都城?”顾朝歌不解,那人继续道:“大少爷他——没了。”“下葬那天动静老大,大少爷手下的兵闹得跟什么似的,城里还戒严了好久。”这样冷的天,这样大的雪,这样重的话,反倒轻飘飘,风一吹就散。顾朝歌没反应过来。他茫然四顾,又茫然道:“你说什么?”下葬?什么下葬?没了?他在说谁没了?顾朝歌上前一步,音色带颤:“虎毒尚不食子啊!他怎么能?怎么能——”慕长冬不是做了皇帝么——他不是如愿了么?他还有什么不满意?“诶——”先前说话的家丁捂住他嘴:“小子,这可是慕家老宅。你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