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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醒过来。他或许早该听那些“焦虑的朋友”的话逃走,世界并不需要他在这里。1958年8月14日他醒来了!感谢上帝!1958年8月17日我借着去医务室拿药的机会偷偷看了他。他睡着了,瘦了很多,幸运的是金发依旧耀眼。1958年8月20日他回来了,就餐时间和朋友坐在一起,看起来状态不错。1958年8月22日勒夫没打算放过他,我要不要去提醒他远离勒夫?可是那样非常危险,他是重点监管对象,我不能和他有私人接触。1958年8月24日我不允许在只有两个人的场合和他说话,万一被发现了,我将被清洗。1958年8月25日他在吃饭的时候勒夫吵了几句,勒夫又把他弄进了审讯室,用铁棍打他。勒夫当然可以这么做,因为他一直没有认罪。1958年8月26日勒夫和希维尔打了他整整一天。他没有认罪。1958年8月27日他没有认罪。我应不应该劝劝他?假装认罪总比挨打好。1958年8月28日他没有认罪。我不能和他说话,那是不允许的。1958年8月29日他还是没有认罪,快要被打死了。我需要想办法让勒夫停手。1958年8月30日勒夫终于停手了,看起来也不想真的让他死。1958年9月2日他被转入了二级牢房。该死的混蛋!他们不能这样对他!他的伤都还没好!!他见不到那些“焦虑的朋友”了。1958年9月3日我和希维尔换班,中午给他送了午餐。他隔着门和我说话了,问我为什么没有灯,为什么不放他出去吃饭。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不允许在只有两个人的场合和他说话。他从此以后只能孤独地待在那儿了。我再也看不到他的金发和蓝眼睛了。1958年9月8日中午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他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他出不去,除非认罪。1958年9月12日今天轮到我送饭,他没有问什么。1958年9月19日我给他送饭,他什么都没说。1958年9月25日送饭时他什么都没说。1958年9月30日勒夫说他终于同意忏悔了。我真讨厌勒夫得意洋洋的样子。1958年10月1日他转出了二级牢房,可是我已经认不出他了。他灿烂的金发和如夏日天空一样的蓝眼睛都不见了,瘦得像个骷髅,头发干枯,眼睛发灰。……字迹在这里晕成了一团,模糊不清。林衍停止翻译,轻声说:“他哭了。”穆康深深吸了口气:“啊。”林衍看着日记本:“继续?”穆康默然望着窗外的雪:“嗯。”1958年10月2日他的忏悔大会安排在明天早上,很多人都会来。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或许在外面很出名。1958年10月3日今天的忏悔大会是个灾难!勒夫生气的样子真让人永生难忘!上帝啊,请原谅我之前的自以为是。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明明比夏日的天空更美!他真是个天才!我要把他最后的话写下来!那些做着我曾经做过的事的人,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使他妄图改变,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即使我所谓的“悔改”仍在散发恶臭地煽动情绪,不,所有可能的忏悔都无法让这张口无遮拦的嘴闭上因此,现在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我,灵魂里毫无值得怜悯之处!快来打倒我的卑贱吧!噢,让这条寄生虫有一些用处:这个卑鄙的家伙,会给所有人上一堂有启发性、有威慑力的课!1958年10月4日他被关进了二级牢房,再一次。我早该想到的,他根本不可能认罪!该死!他永远不会认罪!1958年10月8日他们要用水刑了,我他妈从没见过这玩意儿被用在人身上过!我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我必须告诉他。1958年10月9日我找到机会和希维尔换班了,明天给他送饭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1958年10月10日我在门外站了很久,他应该看到了,可他没有和我说话,我也没有说。该死。我为什么没有说话?为什么??1958年10月12日他被送进了水刑牢房。仁慈的上帝啊,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忏悔,我后悔了,悔不当初,可我进不了他的牢房,我见不到他!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1958年10月14日我见不到他!1958年10月15日我去找了勒夫,他说他也不知道,犯人一旦被转入水刑牢房,就不由我们负责了。上帝啊,我该怎么办?1958年10月16日我见不到他!!1958年10月17日我见不到他!!!!1958年10月18日他被转出来了!感谢上帝!我已经和同事换好班了,明天无论如何,就算是清洗我也要和他说话。1959年10月19月送饭的时候他主动和我说话了,听他的声音,精神应该还不错。他又有了一首新诗,叫做“秋即将凋零”,写得美极了。他隔着门念给我听,请求我记下来。柔软地雪吞尽了花园铁锈覆盖光秃树干还有风轻易收割了庄稼和灌木丛上的麻雀秋即将凋零很快冬将绽放一个接一个地它告诉每一方寸天地便归于平静除了我们是的,除了我们我被他的诗打动了,忘记了要和他说话。没关系,我可以好好想想下次送饭的时候和他说什么。我有很多话想说,一定要劝动他。我可以告诉他,我能帮他做出优秀的刑期记录,再给他很好的评语,这样他很快就能自由了。没错,我到时候就这么对他说:你只要出去,就能看到秋的结尾,和即将落下的雪。这是迄今为止最长的一段文字,笔记连贯,字里行间跳跃着书写者的迫切与激动。林衍念完这篇写于1959年10月19月的日记的最后一个字,双手忽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穆康的视线从窗外的雪上移开,伸手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