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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做什么,听懂了吗?”安氏问。林悠回过神来:“啊,懂了懂了。”“大半天买了这么些东西,累着了吧?”安氏又问。林悠心道,这就来了。重整旗鼓,从容应答:“是有点累。”“怪不得去了潘楼吃肘子。”安氏说。林悠尴尬笑笑:“您派人跟踪我?”安氏指指饭桌:“用不着,你那肘子不都让人送回来了吗?喏,托你的福,我也吃上了。”林悠往桌上菜肴看去一眼,那被改刀后码得整整齐齐的可不就是肘子嘛。“哈哈。”林悠干巴巴的笑了声,问:“好吃吗?”安氏幽幽一叹:“送来时都凉了,叫人热了热,味道总觉得不新鲜。”林悠不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她宁愿安氏像赵氏那般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这样林悠发挥起来有余地,可安氏这样慢条斯理,心平气和的反倒叫林悠心里没底,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用意。安氏现在给林悠的感觉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但她做的那些事情可跟‘和蔼可亲’一点不沾边。怀着疑惑的心情,林悠不等招呼便大马金刀的在安氏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拿起先前嬷嬷们用的布菜筷子和碗碟就吃了起来。“我尝着挺新鲜啊。”林悠刚咽下,像是为了证明般又接连夹了两片肘子送进口中,边吃边赞美:“真好吃!”粗犷的吃法让安氏侧目,问:“你很饿吗?”林悠连连点头:“嗯嗯,饿死了。祖母应该不会介意我坐下来吃点吧?”这么说着,林悠内心自然是希望安氏大发雷霆,然后把她赶走。然而,安氏很淡定,只见她忽然伸手从林悠衣袖上捏下一小片酥皮,放在眼前看了看,说:“胡家饼铺的糖油烧饼,我年轻时吃一个能顶两顿,没看出来你瘦瘦弱弱胃口还挺大。”林悠嘴里的肘子味同嚼蜡,看着安氏指尖捏着的糖饼酥皮,抻着脖子将肘子咽下。回来之前她想着要对付安氏,说不定也会被罚去祠堂抄经书什么的,怕肚子饿,于是就啃了个特别扎实的糖饼,吃得太急,没想到粘身上了。骑虎难下,林悠硬着头皮说:“是,我们乡下人从小就能吃。”安氏淡淡点头:“哦,那你继续吃吧。”林悠察觉自己好像掉坑里了,灵机一动:“那什么,祖母还没吃呢,要不我给您布菜吧?”安氏直接拒绝:“年纪大了,胃口不比年轻人,你吃吧,我看着你吃说不定胃口好点。”林悠:……“别看着我,吃啊。”安氏温柔和蔼的催促,甚至拿了公筷主动给林悠夹菜吃。林悠看着面前越堆越多的菜,现在说不吃的话,岂非承认自己胡说八道?算了,不就是吃嘛,豁出去,多吃点又能怎么样?做好这个决定,林悠便不再含糊,干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安氏单手撑着下巴,慈爱的看着林悠吃饭。这画面要是被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还真就像慈爱的祖母盯着孙女吃饭的画面。吃到后来,林悠肚儿圆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鹤园的。林悠回到竹苑之后才发现,安氏居然就这样让她回来了,没有预想中的为难和责罚,也没有给林悠立规矩,更没罚她去祠堂抄佛经。所以……这老太婆究竟想干什么?林悠在竹苑一边遛弯消食一边在脑中猜测着安氏的意图,然而最终也没猜透。猜不透就不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若心怀不轨,总有图穷匕见时。**揉着肚子坐到床上,林悠依旧觉得撑得慌。小雅给她端来了一杯消食茶,林悠接过时说:“你什么熬的?”小雅指了指外面,说:“早上那个嬷嬷送来的,说是老夫人吩咐。”林悠刚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就听到这茶是老夫人让吴嬷嬷送来的,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想着老夫人总不敢在府里直接下毒把她毒死吧,好歹她现在也是朝廷命官,若不明不白的死在国公府,韩家只怕有口难辩。一番纠结思虑之后,林悠才缓缓将消食茶咽下。“那嬷嬷还说什么了?”小雅说:“就吩咐我们照顾好娘子,其他没了。”林悠若有所思点点头,又喝了两口,才把茶杯递给小雅。“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林悠说。小雅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林悠说:“对了,我差点忘记,郎君去考试前跟我说,等娘子回来转告你,床头柜子里有他给你的东西,让你记得看。”林悠看了一眼床里侧的柜子:“哦,我知道了。”小雅退出房间,林悠起身去关门,回到床上把韩霁说的那个小柜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叠纸,最上面还有一张信笺。林悠把东西拿出来,惊愕的发现那厚厚一叠居然都是银票!面额千两的银票!这么多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十张吧。韩霁这是……发达了?林悠赶忙将银票上方的信笺展开,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是韩霁写给她看的银票来源,林悠看完之后才知道,这笔银票不是韩霁发达了,而是她发达了。这是海平江把她之前寄放在他那里的画卖掉所赚的钱。海平江送钱来汴京的时候,林悠正好困在宫里,韩霁便替林悠收了钱。据说海平江还想要拿几幅林悠的画继续去卖,不过韩霁不确定林悠哪些画想卖,哪些画想留,便没同意,约定等林悠从宫里出来之后他再来问。如今林悠这个名字在画坛声名鹊起,都知道这是位了不起的女画师,本朝第一位凭画技青云直上入得画院的人。于是林悠的画一夜之间身价百倍,供不应求,韩霁还在信笺中告诉林悠,说舅舅尝到了倒卖画作的甜头,甚至起了想要专门做这行的心思。看到这里,林悠咋舌不已。她由衷的希望海平江别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蒙蔽双眼,他今后可是要做西宋第一巨贾的人!跟他今后要挣的钱相比,林悠的画就算卖个百八十万两都是小钱。林悠捧着厚厚的一叠银票,揉着肚子,直到深夜才睡着。第二天起来有些晚,林悠问给她打来洗脸水的小雅:“有没有谁来喊我去请安什么的?”小雅把揩牙粉递给林悠,摇头说:“没有啊。娘子要去给谁请安?”林悠纳闷刷牙,洗漱完吃完早饭,依旧没人来找她的茬儿,于是林悠就放心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