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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他,眼角瞥见有人来了,忙收了手换作惯有的冷淡模样,变脸速度之快让徐墨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对着沈替淡淡道:“五弟,这些年难为你了。”沈替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冷淡中难掩关切,又看到他背上的流云剑,眼睛便亮了,“哥,你终于想起来了,没关系,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把剑你打算怎么办?”沈砚便将剑交给他,吩咐道:“融了吧,为了这把剑已经牺牲太多人了。你先回雷泽族……”他看了眼徐墨道,“等我问清楚一些事就去找你。”徐墨很不是滋味地听着沈砚关怀备至地问沈替一些情况,还嘱咐他注意身体,把小弟感动得热泪盈眶,说什么是什么,走之前还欢喜地拉着他的手笑眯眯道:“好,都听你的,等你办完事一起回家。”徐墨忍无可忍地从后面拽了沈砚一把,此处又只剩他们两人了。沈砚马上换回冷冰冰的模样,用剑鞘指着他冷声威胁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剑麟呢?”“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不说?!”沈砚本想动手严刑逼供,但对着这张脸又忍不住心软了,便放下手拂袖而去,摔门把他关在门外不理他。徐墨百口莫辩,他试着敲了敲门屋里也没反应,只好作罢。他猛地抬头看到满天星斗,似子星辰非昨夜。漫漫黑夜,秦仙坐在最高的屋顶上出神地望着漫天飞舞的流光,仿佛就要随着星辰穿梭到那段过往。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只是让自己回到她还在的年头。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是青青。但又不是青青。对了,这个女孩给他很讨厌的感觉,总是让他想起青青已经死了。她满脸担忧地问自己怎么样了,秦仙笑着摇了摇头,过了很久她还在那里,他便笑道:“青青姑娘,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我明天就会好了。”他仍在笑,青青头次觉得他的笑离自己很远很远,原来他只是把自己扮成别人看到的样子,他现在只是装不下去了,才想让自己离开。可是青青觉得,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白天他,都是自己无法靠近的。她从屋顶下来的时候脑中还在想着那双孤独的眼睛,黑暗中冷不丁地听到一声:“青青姑娘。”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这才在模糊的黑暗中辨识出坐在栏杆上的人影,结结巴巴道:“公子,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不会是被魔尊大人赶出来了吧?”徐墨嗤笑:“他倒是敢?我只是出来吹吹风,没想到就遇上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青青的内心在狂喊:这么冷还要吹风?你以为我傻吗?!她隐隐听过一些关于秦仙过去的事情,然而各个版本都语焉不详,终于逮到机会,便向他问当时的事。徐墨听了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台阶上,幽幽一叹。那场内战仙盟有人数上的压制,秦仙只好临时去圣朝求援,他尽量在成亲的当天赶回来,怕误了吉时。那时候沈砚神智总是不清醒,便让他留在了观尘山。成亲当天云中书院到处张灯结彩,交战多次的疲惫中终于透出一丝喜庆。他就是现在这样坐在栏杆上思考人生,心里想着捱过了这阵后清宵仙门会不会迎来一次新生?青青有喜了,秦仙很快就要做父亲了。沈砚有时会冲他笑。他教的法术凌茗都很用心地在学。沈替似乎也不再对他有那么深的敌意。朝中那位好像没那么介怀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而灾难往往就是在最疏于防备的时候,悄然降临的。他再厉害,保护得了自己,保护得了一两个人,却保护不了所有人。那夜遍地的尸骸,地上的血被雨水稀释顺着台阶潺潺汇成小溪,张贴着囍字的旧木门被抓出红色抓痕,鲜血浸透的嫁衣……都刻在他的记忆中凝固不化,一次次地嘲讽他有多无能。青青没能等到见到秦仙最后一面。等秦仙回来的时候她早已断气,尸体都凉透了,秦仙抱着妻子的尸身跪在雨里,自己好像说了很多话,但似乎除了对不起就是对不起。秦仙失魂落魄的没有听到,他看了许久才看清是他,于是轻轻摇头,自语着:“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不怪你,是我自己无能……”仿若是濒死之人竭力发出的声音,虽努力,却轻如鸿毛。他抱起青青,不顾那嫁衣的颜色染上雪白的衣襟,一步步带她回了房间。不多久,圣朝的援兵借到了,但秦仙却说不愿再打了。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想到这里徐墨叹了一叹,道:“那串珠子是你前世送他的定情信物,没想到他一直留着。”青青将手捂在胸口,垂眸低声自语道:“听了他们过去的事,我觉得我和他更远了。”徐墨见她半是惆怅,半是茫然,眸间像是已心灰意冷,忙安慰她说:“他对你爱理不理是因为你对他太好了,你还不了解他,他就喜欢动不动就打他踹他扇他耳光的。”青青的内心在狂喊:那分明是你喜欢的类型吧?!这夜很长,等青青走后天还是没亮,徐墨将支着脑袋的手拿开,盯着那根栏杆想,他现在大多事都想起来了,可最重要的一件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就是当年的碎魂箭到底是谁放的。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想过,但今天的情况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今天和当时放箭的是同一个人吗?当时在场的人都是太乙仙盟的。沈砚自然是仇人遍天下,可清宵仙门强盛的时候,他因为年少轻狂得罪的人也不算少,碧海间尤其视他为头号大敌,可他又觉得不像是碧海间的人了。碎魂箭的萃取十分麻烦,材料也极为难得,那件事后凌茗便下令不许仙盟人制作了。也就是说现在还能拿到大量碎魂箭的人,一定在仙盟有着雄厚的势力背景,这样范围就缩小了一半。最糟的可能就是仙盟有人和后卿余党勾结了,邓元帅是沈砚亲手杀的不会有错,杨澄是男宠出身,平时吹吹枕边风就算了,只有薛栖连个尸体都没找到,他深深怀疑是玲珑心念在同门之情上放跑了薛栖。这件事可以找苏罂或是凌茗确认,但眼下凌茗不适合问,苏罂又不知躲到哪去了,他自然不会傻到去问玲珑心,只能从逍遥派试着找到玲珑心与薛栖的过往。这时天边已有光刺破黑暗,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那日看到魏示从玲珑心书房出来的事,心道不好,飞身朝铸剑台赶去。第五幕:故事重叠悲伤的轨迹(三)铸剑台。“刷——”流云剑被拔出鞘,魏示看着它,面具下的表情无喜无悲,仿若雕刻成的木像立在